“怎么了?别慌手慌脚的!”刑武在灯光下一看,原来是织场里的巡逻队长。后面跟着自家的门房。
“今天梁公公来厂里把徐老板带走了!如今厂里已经被封了,小的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小的只好来找老爷了!”在京城时杜若就对刑武说过要提防织造局,当时刑武不在意,谁知道他们果然发难。
幸好平日了,自己做的工作还算合格,一应应急之事早有准备。“工人们现在如何了?”
“按照原来的方案,小的们已经将各处屋舍封闭,府里的衙役们还没有撤回,小人不敢自专,只将他们都请到了怡园,暂时休息。”刑武一听,暂时放下心来,工人们的住处是易攻难守的,只要有人看着想来不会出大问题。
“你先等我一下,待我穿好衣裳就来。”说完,赶紧去将衣服穿好,伺候的丫鬟早已经将各式东西都准备好了,又要伺候他洗脸,他却等不及了。
穿好出来时,家里的几个男子都已经收拾利索等着自己了。刑武赶紧带着他们出门去。在大门口就看见白氏屋中宋嬷嬷,刑武知道应该是惊动了后院的妻子,交代了几句,便走了。
一直到了纺织厂里,只见漆黑一片,只有外面穿着青衣的魁梧男人举着火把三四人一队,在那里巡查。
“火患最难防备,小人早早叫人将各处烛火都熄了,一点火星都不能留。又安排了岗哨巡逻,不论是谁,一个人都不让放进去。”这个人是刑武的军中的手下,名唤贾贲,本是良籍的,刑武便为他寻了这么一个差事,如今看来他做的,的确不错。
往里边走到了议事厅,就看见徐贝娘的心腹徐十郎着急的在原地转来转去,账房等人也一并等在那里,屋中只有三五根蜡烛,照的人越发鬼魅。看见刑武进来了,所有人都站起来,徐十郎忙迎上来。
“刑大哥,梁公公欺人太甚,不仅要压榨我们的家业,更是要我们的命啊!”刑武不再杭州四五个月不知道,徐十郎跟着徐贝娘过了这几个月是见识过织造局的嘴脸,如今妹妹生死不知,心中别有一番愤慨。
“原来不是韩义韩公公吗?”韩义是上一任的织造太监是蒋琮的手下,蒋琮自然知道杜若之宠,和纺织厂相处甚好合作也特别的顺当。纺织厂并不经营上用内造的东西,制造的也多是寻常往外洋卖的物廉价美的丝织品,跟织造局无甚关系,每年的孝敬供上去,也就罢了。
“刑大哥不知道,韩义韩公公今年已经调任了,新来的是梁裕梁公公。”徐十郎说完了,声音压得低低的在他耳边说道:“这位听说是何鼎何公公的手下。”
刑武顿时知道了,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他怎么盯着了我们这里?”
“您是知道韩公公的为人的,手下的人自然……”韩义千般好万般好,唯有一点不好,只进不出,他是过得滋润,手下的人就过得有些不堪了。“梁公公让咱们应下五万匹的绸布,三两一匹,二姐讲到了三万匹加一万两的孝敬。原来答应得好好的,哪里想到他突然发难,今天本是二娘做东在慧芳园招待他,他倒说是咱们侍上不敬,须得将以前偷娄的进上之礼给补齐,一共十二万两白银。就扣着人不放,这不是打劫吗?”
“他光是找了咱们这一家吗?”只希望不是只针对自己这一家的才好,否则就难办了。
“那倒不是,李老板,黄老板,褚老板等都被这样敲诈了,只是有的将钱交上了,换了平安,有的拒绝了还在僵持而已,就是只咱们家二娘被抓了。”说话的是账房秦尤,他也算是两人的心腹了,“来前,我打听了,不过是些打砸之类的手段,并没有像这里一般绑人的。”
“我也拿徐府名帖去问了,门都没让进,只说二娘跟他们谈好了生意,只让拿钱来就将二娘放回来。”按徐十郎这么说来,只是讹钱了,但是到底织造局,行事也不该是这么样的,刑武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大家都知道我回来了吗?工人们都安置好了吗?”如果有人不知自己回来了,纺织厂里唯一做主的人又不在,那么……
刑武正在这里想着呢,就听见外面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只见西南角火光冲天,正是工人宿舍那边起火了。
“果然,来着不善啊。”刑武看着升腾而起的火苗,预见了接下来几天的景象。自己这一次是被人坑了,只是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呢,难道一个新上任的织造内监真的就有这样的勇气挑战自己这个地头蛇吗?
眼见那边火光,贾贲惊诧之余立马向:“老爷恕罪,我已经下了严令,防火防乱的。”
“我自然看见了。”刑武心中飞快的想道:难道真的只是放把火这么简单?莫非是用这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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