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诱人的条件,想不答应都难吧?
“你回去考虑一下,随时可以联系我。”
桑平回去和班主任商量,班主任着实为他高兴。这么好的事儿,遇上了都是运气,班主任简直一百个支持。
桑平对未来,顿时充满了底气。
然而,命运总是习惯于捉弄人的。桑平回到家不过两天,他那个整天神龙不见尾的老妈突然回来,桑平还没来得及把自己已经被北大录取的消息告诉她,她说了一句“去医院看看你爸吧”就再没出现过,家里的衣服被拿得干干净净。
桑平找到父亲住院的病房,看到病床上躺着的瘦弱男人,简直不太敢相信。
双腿截肢,半身瘫痪,而这一切均是他咎由自取。
桑平的父亲不事生产,当年因为相貌出色,被母亲看中,入赘到了桑家。最先几年,夫妻俩没有工作,爷爷奶奶健在,日子还过得去。爷爷奶奶相继去世之后,这两个好逸恶劳的夫妻就不得不为了柴米油盐做打算。两个人都不会过日子,很快把爷爷奶奶的遗产挥霍一光。夫妻俩不去找工作,反而迷上了赌博,直到把家里的两个铺面输掉,两个人才产生了危机感。于是吵架,闹离婚、分家产。婚没离成,男方却被扫地出了门。
这十几年里,桑平的父亲出现在桑平面前的次数屈指可数,母亲不愿谈起父亲,但桑平知道,父亲并没有变好,反而做上了小偷小摸的勾当,近两年恶向胆边生,学人家碰瓷讹人。这最后一次,碰上了一个狠的,把桑平的父亲当真撞倒不说,还开着车撵过他的腿。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原想早早结束,竟然越写越长,我也是醉。
☆、命里带摔(七)
桑平有时候质问自己,究竟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有幸出生在这么一个家庭。
罪名至少能被打上“十恶不赦”的标签。
桑平调动脸上所有的肌肉,发现怎么也摆不出合适的表情。看着病床上那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实在不敢把他与旧照片里,脸庞丰腴,笑得闲适富足的年轻男人联系在一起。
他掰着手指头算,应该有将近两年没有见到这个人了吧?他也没怎么费心去想起过他,这个名义上的父亲。
竟然会有这样的人,完完全全照着电视里的反派生的,到头来也不知道是该高兴恶有恶报,还是该难过,这样一无是处的人,是自己的父亲。
在每个孩子的心里,可能都会有“父亲”情节,父亲这个角色应该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扛得起煤气罐子,换得了灯泡,通得了水管,能把小小的家庭都背负在身上,把妻儿护在身后。很显然,桑平的父亲没有一样达标。桑平想过,只要他将来不打扰自己的生活,即使是这样的父亲也无关紧要。
目前的境况恐怕远没有桑平的愿望乐观。
“你是病人家属?”医生看着眼前这个衣着简朴的半大男孩,问道。
桑平面无表情地点头。
医生甩给他一张就诊卡,说:“你先到楼下,把这几天的费用给交了,再到我办公室来找我,跟你说一下病人的情况。”
桑平木然地点点头,人走进下楼的电梯时才猛然反应过来,觉得愤怒异常。他胸口疼得踹不过气,走出电梯直接往住院部楼下小花园跑,气得抓心挠肝又无计可施,最后还是到马路对面的atm机里把身上银行卡中的存款都取了出来。
交完费,桑平捏着那张就诊卡,心事重重地回到病房,却看见方才那个医生一脸不悦地站在门口,见到桑平,劈头盖脸就说:“你这孩子跑哪儿去了?”
桑平愣了愣,问道:“什么事?”
“警察过来找你问几句话。”
桑平往病房里看了一眼,果然见到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在里面,他那个爸也醒了,正抹着鼻涕眼泪跟警察哭诉。
要说这事本来是桑平他爸见钱眼开、碰瓷讹人,但对方故意撞人就有故意杀人的嫌疑了,基于对方有钱有地位,办这案就有那么点儿棘手,稍有不慎没控制好,就会引发一场舆论恶战,对谁都不好。
桑平他爸见警察明显不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突然拔高声调痛苦起来,嘴里喋喋不休,把警察小哥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警察们被骂得面面相觑,心想,见得人多了去了,竟也没见过这般的刁民。难怪那些被碰瓷讹了的人,都不愿把事闹开,花个几百上千块钱买个耳根清净,省得多费口舌。
桑平他爸两条腿废了半截,战斗力一点不减,直到看到门口站着的少年,蓦然地噤了声。
桑平他爸嘴张了张,看着自己的儿子,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羞愧。
“小……小平……”桑平他爸讷讷,惴惴不安地看着一身低气压的桑平。
桑平朝他爸点了点头,他发现自己也只能做到点头。
警察们一看两人隐约相似的长相,猜测出来人的身份,俱松了口气。
警察同志们当然是有备而来,桑平的背景情况不费吹灰之力就被他们查得一清二楚。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眼前的孩子竟然还能保持良好的成绩真是太难得了,听说还被保送北大,那可是全国最顶尖的学府啊,多少人挤破头都上不了。要是自己有这么个让人的骄傲的孩子,早就收心努力挣钱,不比现在这种情况好得多?
人和人到底是千差万别的,世界上有白求恩那样的好人和平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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