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哥儿,”慕容复跟着探出身来,急道。“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苏迈背对着他长叹一声,勉力压下暴打他的冲动,缓缓道:“琼林宴上的制式诗以何命题官家自有主张,现在准备为时尚早。少游不是要与你同赴科举么,到时问他罢!”
“说得轻巧,万一他名落孙山……”慕容复在他背后低声嘀咕。
你连做诗都不会,究竟哪来的自信认定自己能考上,少游反而会落榜?虽说相交莫逆,但苏迈能忍受慕容复的翻脸如翻书,却实在不能忍受他的没脸没皮只冷冰冰地丢下一句:“告辞!”便举步走向自己的马车,再不愿与慕容复多说半个字。
苏迈走后,乔峰也带着蒋长运与吴长风二人来辞行。这一回,慕容复却有些不明白了,乔峰一行人的目的地也是汴京,这是辞的哪门子行呢?他当下问道:“是我招呼不周么?”
“你多虑了。”乔峰摇摇头,认真地道。“汪帮主令我去汴京大忠分舵办事,时间紧迫,不能再耽搁时日。”
乔峰这么说,慕容复便明白原来他这一趟来汝州乃是公器私用,为了按时达到汴京,只能在接下来的时间拼命赶路,把时间补回来了。慕容复向来对汪剑通无甚好感,想到乔峰这些年在丐帮做牛做马却连这点自由也没有,心里更是不舒服,不由笑道:“世间烦恼无非钱权二字,乔兄既然身在丐帮,权势是不用想了。那么,可是那大忠分舵短了汪帮主的银钱?”
慕容复此言一出,吴长风已在心底打了个突。那大忠分舵的舵主大名李庆,原是与汪帮主情如手足的兄弟,汪帮主将位于天子脚下的大忠分舵交给李庆打理便是明证。汴京是首善之都,大忠分舵所缴帮费从来丰厚。然而这两年来,李庆见汪帮主的身体每况愈下便屡屡拖延银钱,连丐帮大会也拒不参加。汪帮主无可奈何,这才遣了乔峰前去处理。当然,对外却不能说得如此直白。因此,乔峰前往汴京的理由是:查问汴京无忧洞的贼匪可与丐帮有何关联?丐帮虽穷,但绑票勒索拐卖妇孺的事是不干的。如今慕容复一语道破乔峰此行的目的,吴长风只觉他这话意味深长,好似汪帮主的眼中只有银钱而无道义,不由默然不语。而蒋长运年轻气盛,已忍也忍不住地大声嚷道:“慕容公子,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
蒋长运这一句无疑是默认了慕容复的说法,慕容复却并不理会他,只紧紧盯着乔峰沉声道:“话说的好不好听不要紧,关键是事情要做得漂亮!虽说是去要钱,名头却要找好了。”他这句一落,乔峰与吴长风的眉心同时一抽。不等他们搭话,耳边只听得慕容复最后言道,“依小弟看,丐帮数万帮众,光靠弟兄们见人伸手不过勉强混个温饱,实为不智。有朝一日,乔兄若能自行做主,不妨来与小弟谈谈别的发财门路。海外天大地大,乔兄实该去看看。”
慕容复这一波三折连敲带打的,乔峰不由哑然失笑,半晌才道:“慕容公子才思敏捷言辞犀利,日后御史台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乌台诗案的冤案正由御史台一手铸就,慕容复侍苏轼如父,这为父报仇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慕容复见自己数番与乔峰提起出海之事他都不接话,亦知他对汪剑通的恩义极为看重,也就不再勉强,只正色道:“人与狗计较什么?狗没管好扑出来咬人,该打的是狗主人。”
这两句轻描淡写却又隐隐藏着几分血腥气,蒋长运与吴长风不由同时一惊。二人将目光转向乔峰,却见乔峰沉默着摇摇头,随手将身上的那件貂皮斗篷解了下来递给慕容复:“你要做什么,我也劝不了。总之,三思而后行,若有不趁手,便来寻我。”
慕容复没有接那件斗篷,只笑道:“有乔兄这一句,我就安心了。斗篷你留着罢,马你也骑走。所谓先敬罗衣后敬人,穿成豪客去汴京那是管事的,穿成乞丐去汴京那是要饭的,这其中大有不同啊!”
慕容复的这件貂皮斗篷毛色极好,少说也得上万贯,可乔峰却好似并不识货,半点不与慕容复客气,只见他将斗篷披回肩头,随口问道:“你打算在汴京何处落脚?”
“包三哥已在郑门外置产,乔兄若来寻我喝酒,在下必定扫榻相迎。”慕容复说得轻松,吴长风却已忍不住暗自咂舌。天子脚下,从来是寸土寸金,而郑门一带又向来是权贵聚集地。慕容复能在郑门外置产而非租房,果然财大气粗。日后慕容复高中,能否两袖清风为民做主吴长风说不准,但至少两袖金风已是一定的了。
“郑门外,我记下了。”乔峰还是无动于衷,只向慕容复拱拱手。“这就先预祝慕容公子旗开得胜金榜题名了!告辞!”说罢,他与慕容复相视一笑,带着两名丐帮兄弟打马扬鞭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世间烦恼无非钱权二字。
导演:慕容公子,还有情呢!
慕容: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一点也不稀奇!
导演:……
第42章 夜会李师师
乔峰走后少了很多热闹,尤其当秦观以他七步成诗的才华完虐了慕容复一百遍啊一百遍,这一路上简直达到了“夜静春山空”的境界。
元丰八年的元宵节前夕,慕容复等一行人终于抵达汴京。入城时天色已经微微发暗,待守门朗官验过路引进入东京,已是夜幕低垂,差不多到了宵禁的时候。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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