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
“只是马良将军有些不好安抚。”傅正理想了一想,接着道:“若是将马良将军带上,留上官将军在丰泽坐镇,会不会更有助益?”
裴菱笑了起来,“老傅,这话是李丞相托你问的,还是你自己想问?”
傅正理脸色一僵,“属下斗胆。”
“你确实斗胆,丰泽城里的风言风语还少吗?”裴菱依旧笑着,但旁人已能明显感受到她的不悦,“洪楷,你立刻修书给李丞相,马徐二人素来不和,让他在徐达宽身上下下功夫,内稳朝政我靠他,外稳军政要靠马良,他是聪明人,这桩事情定能办好的。”
“是,大小姐。”
裴菱端起茶杯泯了几口,几人眉来眼去的交流了一番都有些丈二和尚,却听高长治朗声问道:“大小姐准备何时动身前往业城?”
她笑了,她最欣赏高长治的地方就是这恰到好处的聪明。这句话换作别人来问,顶多只能称得上善于察言观色,从他口中问出,便是高明了,“给你五天,够吗?”
“够了。”
“那好,一会儿我让翠红支会上官将军,五日后启程,你们也都回去准备吧。”
六人起身作揖,庄一霸刚要张嘴,洪楷眼明手快的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属下告退。”待退出书房穿过回廊,洪楷才松开不停挣扎的庄一霸。庄一霸脸一绷,“老五,做什么不让老子说话。”
洪楷翻了个白眼,凉凉道:“你不就是想问,厢房的那二位如何处置吗?”
“是啊,你说大小姐跑老远亲自去接了回来,怎么也不交代如何安置啊?”
五人互相对视一眼,江一柳戏谑道:“老五,往后你别说话,光办差就行了,如此还算有点君子的样子。”
“大哥,你这话啥意思啊?”
几人一脸朽木不可雕的嫌弃之色,“走了走了,老五,你给解释解释吧。”江一柳、严拓、傅正理、高长治兀自走了。洪楷搭着庄一霸的肩,一边走一边说道:“大小姐聪明不聪明?”
“当然聪明了,何止聪明啊,还相当能干。”说到裴家的这位大小姐,庄一霸诸多溢美之词。
“所以啊,大小姐吩咐事儿,都要好好琢磨,厢房的那二位她已经有安排了。”
“啊?有吗?什么安排?”
“她刚才不是问了老六,五天时间够不够么。你觉得她问的啥?”洪楷循循善诱的问道。
庄一霸认真想了想,压低声音道:“让他兄弟俩……自相残杀?”
洪楷一口气梗住,呛的连连咳嗽,这智商,当初是如何被青主选中进了六君子的,清了清嗓子道:“她是叫老六想法子捋顺高久安,随我们一道去业城,他俩不是兄弟吗?”老六心高气傲,她也正好借此机会捋捋他,他们的大小姐可不是普通姑娘。
庄一霸有些想明白了,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还纳闷呢,还是你厚道啊老五。”
洪楷笑了笑,不厚道行吗?难道由着他笨嘛。
晚上用过饭,裴菱领着赵青衣在府里转悠,她换上居家装束,素面朝天,让人觉得很是亲切,“这些年,师兄过的可还好吗?”
青衣想了想,没什么好的,却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好的。鸿仁寺的事他估计裴菱不知道,也便不想旧事重提徒增伤感,叹了口气道:“平平常常的过日子,没什么好不好的。”
二人并肩走了一段,树影婆娑,在二人身上摇曳出不同的形状,“师兄,我想求你帮个忙,你能答应我吗?”
“怎么说的这么沉重,能帮我自然会帮的。”
裴菱叹了口气,“如果我说,我不是丰泽城里小商贩的女儿,你可会怪我故意撒谎隐瞒?”
“怎么会呢,适逢乱世,谁还没有些秘密。”他自己,不也有秘密嘛。
二人又走了一段,裴菱低声道:“裴是我母亲的姓氏,我的父姓为姜,我还有个妹妹,可惜……她已经过世了。”说到这里,裴菱有些说不下去,清和临死前的情形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青衣怜惜地看着她,静静听着。
“八岁的时候,母亲突然辞世,正室主母容不得我们姐妹,便将我们二人送到南晋给人做了小妾,妹妹性情温和,有些逆来顺受;我太过刚直,到了南晋屡次外逃,受了不少皮肉之苦;还好,收留我们的官人不算太混,最终同意我拜入鸿仁寺清修。”裴菱抬头看着青衣,夜色将她满眼的情意挡去。
在鸿仁寺的那三年,她觉得是她这辈子最好的时光。不必担惊受怕,没有尔虞我诈,她心无旁骛的喜欢着青衣,她想整理他的居室,为了避嫌就把其他师兄的居室也一并整理了;她想为他漂洗衣衫,便将其他师兄的衣衫也一并洗了……对他的心意,在每一次漂洗、每一次堆叠、每一次整理中深深埋进心底。
他每一件衣衫上都浸润了她特制的香,那是索里蜂最爱的香味。她知道自己不会在鸿仁寺久待,又不愿就此错过自己喜欢的人,或许是这一生,唯一喜欢的人。
如今严籍已死,她觉得,他们之间或许可以重新来过。
“都是过去的事,你别太难过了,离开鸿仁寺之后你去了哪里?过得可好?”
这话,确是将她问住了。过得好吗?她回到丰泽,经历了什么样的争斗厮杀才有了如今的局面?清和死了,文帝驾崩,她凭一己之力扶文帝幼子继位。朝堂上的刀光剑影,阴暗凶狠,一个不留神就会万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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