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武士想不到两位神功盖世的统领竟被这么轻易便解决了,俱都看得呆住了,有几个灵醒些的,趁着张无惮杀鹿杖客时,便向着山下溜去。张无惮扭头,见场上竟还有数十人在,奇道:“怎么,还不跑?”
这几十人皆非弱手,真要混战起来,他自保无虞,这些泰山派弟子却是都活不成了。张无惮明摆着不打算杀他们,诸武士纷纷醒悟过来,扔了手中所缚的人质,急火火冲下山去了。
这么些人凌乱不堪地逃下山,定然会迎头碰上追上来的莫大、令狐冲等人,一样也是活不成了。张无惮微微一笑,上前将摔在地上的天门道人扶了起来,为他解了穴道,看他面红如血,劝道:“人心恶毒,难以预料,道长不必过于自责,先解了弟子们束缚为要。”
“说来惭愧,谢过张教主相救。”天门死里逃生,百感交集,神色复杂地一揖到底,不再多言,同他一道将其余人等身上的绳索都拆解了。
此时莫大等人仍未上山,张无惮道:“怕是他们正遇上了逃窜的鞑子士兵,才耽搁至此,却不知这山道上哪处更易设伏?”天柏和天乙都在,熟悉此间地势,定然要选一处易守难攻之地来堵截元兵。
天门稍一思量,便道:“傲来峰与扇子崖交界处有一壶瓶崖,山道细长如瓶颈,只容一人通过,想必他们便是藏身在另一端,将摸索走过去的鞑子一一斩杀。”
他见门下弟子各个有伤,留他们在此地休整,同张无惮先去后山之上,果见靠近悬崖的几株参天古树上,都绑着绳索,绳索低垂崖下,这群元兵便是借此上山的。
天门挥剑将绳子都截断了,领张无惮向着壶瓶崖而来,他们耽搁了这么久,元兵也不知是跑走了还是被杀了,都已不见人影。那壶瓶崖崖口果真如天门所言,十分陡峭,站在一端便看不到另一端景象。
四下一片寂静,以张无惮的耳力,却能听得到有几人匀长的呼吸声,便道:“冲哥,内力这么差劲儿,早听出是你啦,下次人家再设埋伏,你便别跟着凑热闹了。”
令狐冲自对面崖壁间探出头,见果真是他,沿着狭窄过道快步溜过来,笑道:“这法子是常师弟想出来的,我们藏身在此,不费吹灰之力,杀了近百名鞑子。”此处皆为师长,他不能明着大夸特夸张无惮厉害云云,便夸常贵一句,以此抛砖引玉。
果然,常贵也走了出来,连连摇手道:“师兄千万别这么说,我这算什么功劳,若论今日首功,非张教主莫属!张教主神威盖世,我拍马也及不上他。”
张无惮纵轻功吧嗒吧嗒跑走了,他们自然大急,加快脚程去追,走到半道上却看到有零星元兵惊慌失措往山下跑,捉住一个审问,方知张无惮一人竟将玄冥二老都击毙了,这才惹得元兵溃逃。常贵因此想出这等妙计。
天柏、天乙皆附和几句,莫大却并不言语,自顾自弹奏胡琴,琴声凄然哀婉,一曲《潇湘夜雨》奏罢,便道:“阿贵,我们走吧。”
人家可是专门来应援泰山的,就这么走了显得泰山派太不懂待客之道,天门急忙挽留,可莫大不为所动,一意坚持要走,携着常贵下山去了。
天门苦留不住,只好另请天柏先送张无惮和令狐冲上主峰玉皇顶,他自己连同天乙亲自送莫大下山。
令狐冲被莫大这等事了拂衣去的情怀所感染,凑过来低声问道:“咱们也走?”
“人家珠玉在前,咱们木椟在后?”张无惮颇为不爽,他还想着抽个空跟天门告辞,以示自己不挟恩图报的品德,但不成想莫大就这么直愣愣拍屁股走了,他再提出告辞,那就成拾人牙慧了。
令狐冲觉察到他兴致不高,便引着他去说如何诛杀玄冥二老,赞了又赞,夸了又夸,哄得张无惮后脖颈寒毛都竖起来了。
他含笑推了令狐冲一把:“好啦,酸不酸啊你?”玄冥二老乃朝廷有数的高手,他们死在泰山,汝阳王府武功最高的便得推范遥了,汝阳王越是重用范遥,于他们越是有利。
两人在泰山派小住三日,见此役死伤的泰山派弟子都收敛下葬了,便向天门辞行。天门此人,恩怨最是分明,受了张无惮大恩,又感念华山、衡山来援之心,见他们执意要走,打点了当地诸多特产,装满了四辆马车,这才送他们离开。
令狐冲难以心安,一路上再三问道:“这礼会不会太重了些?”若让他说,是绝不该接下的,但张无惮没怎么推辞。
“怕什么,我昨日便觉察天门道人在张罗谢礼,便说我早听闻泰山三美大名,让他只准备这些就够了。”张无惮撩开车帘子为他展示了一下,“泰山有三美,白菜豆腐水”,水不好装,天门便实打实装了两车的白菜,一车的豆腐,还两车造型奇特的泰山石,花不了多少钱,主要是个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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