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是跟随维那师傅修习过医术,也是略知皮毛,看这男子的伤很像是中了某种毒粉而致,他也只能暂且用些祛毒解热的药,祁旦缌一边从药箱之中寻着药瓶,一边问道:“眼中可是灼热难耐?我要用药了,你若是感到不适都说与我听,我好下药为你医治。”
祁旦缌本没想他会说话,因而当男子倏尔开口的时候,祁旦缌着实愣了一愣。
“是有些灼热,且很疼。”男子的声音并不似多日被囚干哑愤懑的嗓音,竟是十分的清朗,带着些许冷淡。
祁旦缌道:“我是多仁.祁旦缌,公子唤我祁旦缌便可,敢问公子名讳?”
“你唤我拉藏,不要叫我公子。”
“拉藏,我只是略懂一些医术的皮毛,而你此刻眼中的毒伤,我眼下也只能缓解,不能根治。”祁旦缌语气带着愧意。
拉藏弯了弯嘴角,言道:“无妨。止住血便可以了,总这么流血好像我在流泪一样。”
祁旦缌见他神色轻松愉悦,语气之中还带着些玩笑的意味,倒没了方才那拒人千里的冷酷,心下也是一松,点点头说道:“嗯,我会想法子为你解毒的,你且放心。”
拉藏锁在铁环中的手动了动,铁链发出一阵吱啦的响声,铁环嵌在石壁上,锁住了拉藏的手腕脚腕,拉藏整个人紧贴着石壁站着,并不能有太多动作。祁旦缌想他许是多日未动过,身子已经僵硬了,便在包好眼睛之后,为他捏了捏手臂。
拉藏勾着嘴角笑出声:“你总是待人这般好?”
祁旦缌一边帮他捏着身上的肌肉,一边说道:“举手之劳而已,谈不上有多好,你我眼下落难,相互帮衬也是应该的。”
“若那人是个坏人的话,你岂不是助纣为虐了?再说,这世间哪里来的应该?天道lún_lǐ都可罔顾,同甘共苦这等事倒显得有些天真了。”
祁旦缌笑了笑并未在言其他,只问了句:“可感觉好些?”
拉藏笑着点头:“好多了。”
祁旦缌抬眼恰恰瞧见他嘴角那抹肆无忌惮的笑意,倒显出几分魅惑的风情来,顿了顿,说道:“那你身上可还有其他伤?”
“没有,只是眼睛罢了。”
拉藏言罢,从石室远处的晦暗之中传出铁链锁头碰撞的吱啦声,祁旦缌站直身子从池中望去,问道:“这囚室里还有其他人?”
☆、落花
“这石室之中可还有其他人?我好似听到那处有些动静。”祁旦缌掂起脚望去,入眼只是石室远处的晦暗。
拉藏说道:“是啊,那里还有一人,我在这里这么久也只能与他说说话了,不过昨日他被带回来之后便没了动静,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拉藏语气淡淡的,带着一丝惋惜,祁旦缌心有所动,匆匆的安置好拉藏爬出石池,拧了拧裤腿上的水,端了一个烛台走向那晦暗的地方,无非紧紧跟在祁旦缌身后,眼睛瞪的大大的。
“真是不知该如何说你好,你安分的待在便好,为何非要管些闲事,折腾的自己不得安生,身边的人也一同受罪。”拉藏突然出声,祁旦缌闻言顿了步子,低头看了看浑身是伤的无非,一副凄惨可怜的模样。
抿了抿嘴角,祁旦缌还是端着烛台走了过去,淡淡的光晕破开晦暗的云雾,无非惊恐的尖叫了一声,祁旦缌心底一颤紧忙捂住了无非的眼睛,自己却定定的望着那映在微光里的人。
那人还依稀看得出是人的样子,只是那血肉模样的面目实在恐怖,脸上纵横着血痕,皮肉翻出好似要从脸上掉落下来,手臂被钉子钉在石壁上,褴褛的衣衫下那具躯体残破不堪,赤着脚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似被灼烫过一般褪去一层皮肉,紫红色的一双脚被一双更为粗大的钉子钉住,琵琶骨被巨大的倒钩穿透挂着,整个望去极其的恐怖瘆人;然而,他的眼睛却似铜铃一般瞪得极大,亮晶晶恶狠狠的瞪着祁旦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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