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循环复始,殷世遥在王阁领说话的时候站着也能睡着,陆离只好在后面用力扶住,一次郁子苏忍无可忍一脚踢在殷世遥身上,殷世遥再没了动手的冲动,甚至连说话也懒得开口,站起来就转身走了。
陆离又配了药让后厨熬好送到殷世遥房间,但房里空无一人。
“这叫不可救药。”郁子苏说。
暗卫府的行动殷世遥还是照常参加,只有这种时候殷世遥才像个正常人,指挥起来纹丝不乱,冷酷无情,王阁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觉得自己能有这样的手下简直匪夷所思,百年不遇。
凌若辰的改变逐渐显露出来,一天比一天焦虑暴躁,行为上也变得粗暴,殷世遥几乎进入了冬眠状态,或者说依然是一具尸体,任凌若辰百般发泄始终没什么反应,甚至眼神茫然。
殷世遥很清晰地知道自己只在楚的身体下才有反应,感受着所爱的人在身体里的律动碰触,不自觉地就会兴奋,而现在每一次被凌若辰灌下放了药的酒就像是被妖魔附身,燥动和激情过后只剩下被淘空了的筋疲力尽。
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两个人互相折磨,殷世遥的冷酷无情摧残着凌若辰的心,而凌若辰则一次比一次野蛮粗暴。
“我想和你一辈子……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只要你……”一次事后,凌若辰看着身下的梅花烙印呆呆地说。
殷世遥笑了。除了楚,别人都是不存在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不会有将来。
终于有一天凌若辰没有出现在杏花酒家,殷世遥知道自己从此不会再看到这个人,就像所有的人都只是别人生命中的过客,自己是,凌若辰也是,曾经的疯狂放纵不过是时间沧海中的一粒尘埃,微不足道,转瞬即逝。
整整一个冬天殷世遥都睡在自己房间里,之前过度纵欲的身体再也无法透支,呼啸的风声深夜掠过树梢和屋顶,提醒着殷世遥第四个年头即将来临。
白天天气好的时候陆离会硬拖着殷世遥出去晒太阳,然后端来饭菜和熬好的药,几次过后殷世遥养成了按时到后厨拿饭拿药的习惯,因为自己不配让任何人服侍,尤其是陆离。有时候殷世遥觉得奇怪,陆离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为什么从不避开?
春天到来的时候殷世遥脸上的苍白和异常的红晕都消退了,眼睛却依然深幽。
“世遥,你的眼睛就像深潭,能让人一个不小心掉进去!”陆离开着玩笑说。
“陆离,你的眼睛像黑色的宝石,比谁的都珍贵。”殷世遥也少有地开起了玩笑。
陆离突然沉默了,殷世遥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这种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分明是一种亵渎。
“我是说……很稀有,很少见。”殷世遥低着头解释。
陆离拉过殷世遥的手,写了几个字:真的吗?
“真的。”
殷世遥想缩回手,但陆离没有放开,握了一会又写了两个字:谢谢。
在很久后的某个时刻殷世遥忽然想起曾有多少人的心思围绕在自己身上,有的温暖无声,有的质朴坦然,有的凶狠霸道,当时浑然不觉,后来时过境迁,逝水东流。
☆、十五
四月,阳光灿烂,暗卫府院子里的大槐树又开满了花,光明美好。与此情此景不相称的是王阁领又为了几十条人命拍桌子了。
“世遥以往杀的人还要多。”陆离见缝插针小心说了句。
王阁领一脸严肃:“我当然清楚,但圣上昨天才对我透露朝中有官员上奏要求削减暗卫府的权力,今天就出了五十多条人命,要是问起来,我怎么对圣上交待?”
“大人可以说时间紧促,尚未来得及通知下属。”陆离说。
王阁领摇头:“太牵强,还不如不解释。”
郁子苏问:“上奏的官员是谁?”
王阁领说:“圣上没说,但有可能是李中丞,他几次对我提出取消对染坊的监管我都没有同意。”
陆离和郁子苏都想笑,暗卫府的人隔三差五到染坊查看,不光把所有的染料翻个遍还要翻看账目,其实派去的暗卫多数不会看账,拿起账本乱翻一通,翻得纸页乱飞掉落一地,据说账本已经换了好几个。最糟的是这种时候送布去染的布料行必须在外面等着,等暗卫们查完才能进去,一等就是几个时辰。染坊的生意大受打击,李中丞的狼狈可想而知。但殷世遥和陆离的遇袭找不出和染坊的直接关联,暗卫府只能做到这一步。
殷世遥像以往一样没什么话说,如果真的要追究,很简单,让王阁领把自己交出去,一了百了。楚走了四年了,凶手一直没有线索,如果说还要等十年、二十年才能报仇的话,自己是活不到那个时候的,即使是现在的每一天,也太漫长。
“圣上是第一次提起这种事,还特别过问了世遥,世遥你要注意,暗卫府树大招风,行事还需检点。”王阁领说。
“圣上过问世遥?问了什么?”陆离立刻就问。
王阁领无奈地说:“问我世遥是怎样一个人,为什么喜好杀人,唉,让我怎么说?我只能说这个手下做事一向干净,并不是喜好杀人,还好圣上没再继续追问。”
一出来陆离就说:“世遥,最近还是小心点,有任务我和子苏去就行了。”
郁子苏一听就说:“王阁领一直说几个护院成天偷懒,不如让他去看院子,什么也不用做。”
“子苏你别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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