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声愣了一下,起初还没明白他说什么,但是想了想,便恍然大悟。大约是因为自己突然说要开烟土行,所以这人把前些日子的事情连起来一想,就误会了,以为要卸在码头上的货都是贩来的烟土。
他连忙解释一番道:“不是的,孟老板想到哪里去了,若真是那个,我怎么能不提前跟你们打招呼?这次到的货只是些厂里要用的生料。”又怕他想多了,便说:“孟老板,你若是不信,等我们这次回去,劳烦你同我去码头,我们一同打开看看就是了。”
孟青红了脸,连忙说:“不必不必,三爷说不是,那自然不是,我难道还信不过三爷吗?”
傅玉声听他这样说,知道他心里未必当真信了,叹了一声,想要辩解,却又无从说起,想了想,又问他说:“孟老板,你这次陪我回南京,骆姑娘知道么?”
孟青迟疑了一下,便说:“她知道的。”
傅玉声只觉得手心里都是汗,小心翼翼又问道,“那……,你这次陪我回来是为了什么事,她也知道吗?”
孟青很快就明白过来,连忙说道:“三爷,这个我没有同她说,我有分寸的。”
傅玉声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听他这么说,才终于松了口气。孟青见他这样,知道他担忧,安抚他说:“三爷放心好了。这件事眼下还没人知道的。”
傅玉声心里仍是忧虑。这些事情都凑在了一起,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他生怕哪里不周到,就弄出什么祸事来。却怕孟青不信他,就没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说:“真是难为孟老板了。”
孟青大约是看了出来,知道他还是不放心,便放下汤勺,神情认真的说道:“三爷,你尽管放心好了。有我在,没人敢动你的货。”
第69章
傅玉声心里明白,这人早已经把那批货当做烟土一般看待了,心中无奈,却也不好再做辩解,便玩笑般的说道:“我要吃慢些,免得又被捉去打牌,孟老板也陪着我慢慢吃就是了。”
孟青也知道自己吃得太慢,也有点不好意思,就问说:“三爷不是很喜欢打牌的吗?怎么不去了呢?”
傅玉声看了他一眼,才说,“这里人少些,正好我同孟老板说说话。”
孟青愣了一下,认真起来,望着他说道,“三爷要问什么?孟青若是知道的,绝不会隐瞒。”
傅玉声忍不住微微的笑,同他说道:“也没什么,就想听听你从前的事。上一次还没听够呢。”
孟青有点不解的看着他,说,“那有什么意思呢?”又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怪闷的,三爷别同我开玩笑了。”
傅玉声觉得他的心绪似乎有些低沉,想了想,便说:“就当是我打牌打腻了。难道不肯讲给我听听吗?”
孟青抬眼看着他,还是有点不信,“三爷真的要听?”
“真的,”傅玉声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说,“等等我请孟老板喝咖啡,吃点心,索性不回去了。”
孟青听他这么说,笑了起来,说:“看来三爷是当真不想同她们打牌了。”
傅玉声也不由得笑了,只觉得同他说说话心里就很是高兴,却又不知道为了什么就这样的快活,却也不愿细想。
他问道:“孟老板是多大开始习武的呢?”
孟青没想到他问起这个,说:“多大?”又想了想,才说:“我从记事起,就跟着我爹练武了。”大约也是想起那时的事来,自己也感慨起来,说:“别的也记不得了,只记得我娘那时候总是给我做鞋,也不知做了多少双。”他看了傅玉声一眼,有点不好意思,轻叹了一声,说:“如今鞋子都在鞋帽庄买了,哪里还有人做呢?”
傅玉声的娘亲过世得早,唯有见着相片时,才能想起这是他的母亲,可除却了相片上略显模糊的容貌,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其实也模糊得很。
听他说起旧事,不免想起自己的母亲来,心里便有点惆怅,又怕他想起当年的事心中难过,便道,“说起来,在梅园头的时候,孟老板还说要教我打拳呢。只是我那时连双打拳穿的鞋子都没有,难怪被孟老板笑话了。”
孟青连忙说:“我从来没有笑过三爷的。”又犹豫了一下,才说:“三爷,我不该提起这些,惹你伤心了。”
傅玉声心里突然一软,想,他知道我打小就没了娘,所以怕我听了这个难过。却不知道我还怕他伤心呢。心里有点好笑,想,早知道就不同她们打牌了,倒不如我同他两个人坐在一起,说说话的有意思。
孟青却不知他心底所想,有意的说起年少时习拳的糗事给他听。
说他那时练拳常常手肿,有时肿得厉害了,便拿不起筷子,夏日里家里有时会煮新毛豆,他很爱吃,偏偏拿不住筷子,他爹又不许他用汤勺,他犯起混来,将脸埋在碗里,一口气吸起来吃。他爹看得目瞪口呆,等想起来要骂他,也已经迟了。
傅玉声见惯了他如今一本正经的样子,简直想象不出他竟会做出那样的傻事来,一时绷不住,就笑了起来。孟青见他听得笑了,松了口气,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底都是光彩,仿佛心里很是欢喜。
傅玉声半天才止住了笑,见他神情赧然,想,也不知他那时几岁,实在孩子气得可爱,又忍不住去看他的手,孟青知道他想看什么,便将一双手放在大理石的台面上给他看,片刻之后,又有点难为情,说:“我的手打拳打得久了,跟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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