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听着这调侃的声音却是怔愣了一瞬,他似乎很久没听到周致这么说话了。也不知从何时起,周致就从一个骄傲又情绪外放的孩子长成了一个内敛忧郁的少年。
不过现在终于是恢复了一些了……也好……
沈寒笑了起来,“你知道他的父亲是谁?”
“谁?”
“宝丽金·环球的董事。”
decca以及dg等唱片公司全都隶属于宝丽金……所以这才是沈寒让他接受访谈的另一层目的,让他逐渐和decca以及dg的上层打好关系。
周致断了线,瞧见不远处客厅壁炉架上摆着的红玫瑰,想了想去了花园后面的暖房。艾伯特正在里面帮周衡整理他的画具,周衡则悠然地躺在一边花丛后的安妮女王式复古雕花薄板靠背椅上,看到周致进来,冲他招招手让他过去。
“访谈的如何?”
“还不错。”周致搬了把同种风格的软凳坐到周衡身边,“爸爸,我明天去柏林。”
“这么快?音乐会不是下个礼拜五?”
“要先去和其他人磨合一下,来跟您说一声。”
周衡坐了起来,“你等等。”他拿起电话抬脚向外走,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进来对周致说,“明天你和我一起走。”
周致看他,“您也去柏林?”
周衡笑,“陪你去。”
周致垂眼。“我先回去练琴。”
周衡沉默地看着他走出去,目光投到了画架上那幅被艾伯特遮起来的未完作品,抿着唇闭上了眼睛。
好像越来越难以忍耐了,明明……周致近在眼前,却只能以父亲的身份看着,这实在是种折磨。可周致这孩子内心敏感,多洛霍夫又搞出了一个“私生子”,周致心里恐怕觉得两边都难以靠近才会压抑孤单吧。还是别给他这么快就添加压力了。
虽然柏林和伦敦都处于北纬50多度,可柏林这个时间还是比伦敦要冷。周致从飞机上下来就感觉到一股寒意,身边的周衡随手把大衣给他披上。
周致扭头看他一眼,就被周衡牵住了手,“走吧,阿十在等着了。”
阿十是柏林分公司的负责人,据说和十三是亲兄弟,周致却从来没有见过。等坐上了车,才发现这两人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阿十显然比十三更活泼一些。
周衡在世界各地的丽思都留有套房,这次也不例外,两人下榻在了柏林的丽思。阿十把车子一路往波茨坦广场开,一边和周衡说了几句最近分公司的变动。
周致有些累,半靠着椅子慢慢睡了过去。周衡握着他的手,把车内温度调高了一些,又把周致的头放在自己肩上。
到了酒店周致也没醒,周十拎着两人的行李以及周致的提琴,看着周衡把周致放到了主卧。
第二天周致清醒,就发现自己又滚到了周衡怀里。
“我怎么在这?”
“次卧的暖气坏了。难道你还想在比赛前感冒不成?”
周致:“……”
总感觉哪里不对。况且,丽思的服务水平什么时候到了这种地步了?客房的暖气坏了竟然没有及时维修……
……
这次柏林音乐会上周致要和穆特、费舍尔配合演奏的加演曲目是莫扎特的《降e大调协奏交响曲(k364)(第3乐章)》以及门德尔松的《降e大调弦乐八重奏(第1乐章)》,虽然作为室内乐,八重奏的阵容几乎到达了极限,对于演奏者的要求也十分高,周致却不怎么紧张。毕竟有穆特在,第一提琴是怎么也轮不到他的,剩下的位置也没必要去和费舍尔争抢。
结果排练前一天迪图瓦突然接到了穆特的信息,说她的丈夫心脏病突发,现在还在icu,她不能参加这次的演出了。
迪图瓦当时脸就黑了……可他也不能冲到穆特面前把她从病重的丈夫前扯过来,只能从周致和费舍尔之间重新选一个第一提琴。
周致知道自己有希望当第一提琴,这才稍稍紧张起来,可相比费舍尔来讲,还算是保持了一颗平常心。
可胡珂还是不放心他,特地打了电话问他准备的怎么样,又问他对《八重奏》是怎么个想法。
周致拿出了曲谱把第一乐章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想了一会儿才说,“节奏是中庸的快板,八重奏本身就比较偏向于交响曲,所以在表现第一主题的时候必须突出奏鸣式的特点。”
胡珂笑了起来,“你说的对。这就是第一乐章最重要的一点,第一小提琴无论是在呈示部、发展部、再现部,始终都在保持第一主题的奏鸣式特点,你只要别被第二、第四提琴的柔和情绪带动就好了。”
……
第二天迪图瓦就把他和费舍尔叫了过去,说是让他们两个把这两首曲目全都演奏一下,他好选出第一提琴。
当时费舍尔脸色就变了。她看了眼周致,一个年轻的少年,整整比她小了16岁!她本以为穆特不在她会是板上钉钉的第一小提琴手,结果现在迪图瓦竟然让他们两人竞争上岗……
周致倒是比较无所谓,他并没有觉得费舍尔是前辈他就应该不好意思和她争第一提琴的席位,反而觉得能和费舍尔同台竞技说不定是个很美好的享受,毕竟费舍尔也是梅纽因比赛出身,周致也想感受下这位前辈到底能带给他多大的压力。
迪图瓦让费舍尔先来演奏《八重奏》再来《协奏交响曲》,他和周致坐在台下听。
《八重奏》费舍尔原来就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奏过,此时再来,她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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