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姨还想说什么,口风也变了,转而向杭素学他们敬酒,“好好好,让孩子们聊。”
戏台子重建了,是镇子上的出的资,修得比以往还要红艳艳,半边坍塌的被揭起,重新描了金漆,挂了牌匾,只是至今,没人再上去唱过。
沈沛澜一改往日的风格,相当热情,不停跟他指指点点那些小时候的痕迹,杭秋泽低着头时不时“嗯”一声,抬起眼看看他眉飞色舞的侧脸,又低下头去。
成熟了,挺拔了,不仅仅是少年时候的清俊,换句话说,沈沛澜的脸上开始有点内容了,这一点他就做不到。
苏林常说,他给人感觉太嫩,倒不是因为脸如何如何,而是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气质,总想摇篮里憋出来的,说的好听叫忧郁,说得不好听叫闷,叫愣,叫不解风情。
“你刚到这儿的时候,最喜欢坐在那个石墩子上,问我下面有什么?”沈沛澜在他身侧不停歇地讲着,“我说,下面有个老渡口,然后你问我渡口是干啥的,我就告诉你,是人们出远门坐船用的......”
“裘莉,她埋在哪儿?”杭秋泽突然发问。
沈沛澜突然顿住了,半晌,才低低开口,“你还记得她?”
当然记得,杭秋泽叹了口气,“有胆子在大革命的时候干出这种事情的英雄,我想忘也忘不掉啊。”
“她确实是个英雄。”沈沛澜点点头,“是我,绝对没那个胆子。”
“为什么?你不想当个英雄?”杭秋泽的心沉了一沉。
“为什么?”沈沛澜趴到水池边的石柱子上,像是在自问自答,“因为当年我连违抗一下红小兵都不敢,更别说现在年纪大了。”
“年纪越大越当缩头乌龟?”杭秋泽冷哼。
“因为我是个普通人,我不想丢掉枪杆子保下来的命。”沈沛澜没有怪他的语气不善,拍拍他的肩膀,“秋泽,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英雄,况且我和裘莉不同,我又不喜欢唱戏。”
杭秋泽又看了眼戏台,勉强勾了勾嘴角,“我想去给裘莉上柱香。”
沈沛澜如释重负般勾出一个温和的笑,“好。”
裘莉的墓离陈老头的墓不远,祭拜完陈老头,他才在荒草里找到了那个小小的坟包,无碑无字,只有一个小小的坟帽告诉人们这里曾经埋过一个绚丽多彩的英雄。
杭秋泽躬身尊敬地拜了一拜,可笑,他连当英雄的机会都没有。
☆、009
“秋泽!你给我解释清楚!”顾雨柔砸门已经十分钟不止。
她散着头发,疯疯癫癫地闯进男生寝室,五哥和苏林手足无措地坐在杭秋泽对面,他们劝也劝了,骂也骂了,顾雨柔依然只有一句话,把杭秋泽交出来,不然她不走。
“哥们儿,你可要出名了。”苏林咂咂嘴。
刘武一脸忧虑,“我说秋泽你是不是把她怎么地了?说实话。”
杭秋泽仰面躺在宿舍的床上,盖着一本戏曲史,闷声道,“没有。”
“那她怎么寻死觅活?”刘武脸扭曲了,“就算离婚也没这么个闹法啊。”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苏林缩缩自己的脖子。
杭秋泽继续装死,昨天他跟顾雨柔说分开,觉得他们不合适的时候,她还相当冷静,没想到一天之后,整个人就跟发了疯一样,坚持要讨个说法。
门还在“噼里啪啦”作响,像是随时要坍塌。
“要不你见一下?”苏林小心翼翼地踢了踢杭秋泽。
杭秋泽闷着脑袋,“她马上就不闹了。”
晚上七点,门口终于安静了下来,苏林和刘武终于饿的受不了了,两人悄悄拿了饭盆准备去食堂打饭,门一开,苏林差点没被绊一个跟头,等看清楚,才发现,顾雨柔居然还在。
“我说姑娘!”苏林叹了口气,“你折腾哥儿几个可以,你别跟自己过不去啊!”
“我要见杭秋泽。”顾雨柔眼睛肿得像核桃,并不打算搭理苏林。
刘武骂了一声脏话,一脚踢开了门,“见见见,见完了给我滚。”
“我要他自愿见我!”顾雨柔态度很坚决,“你们逼的不算。”
“我说你怎么这么轴呢?”苏林不解,“你说你搁这儿蹲着,他是会娶你还是怎么地?”
顾雨柔咬牙,“我不管。”
苏林瞪大了眼,终于也到了愤怒的边缘,他对顾雨柔的印象一直不错,起码觉得是个温和知礼的人,现如今这么不可理喻,他为自己当初怂恿杭秋泽和他在一起悔得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那你说吧。”杭秋泽站到了门口,一手扣着门沿,冷淡非常。
顾雨柔,“蹭——”地一下站起来,“我哪里对不起你?”
“你没有。”杭秋泽低头,男生宿舍门口聚了越来越多的人,像是等着一场已经吊胃口了很久的戏码上演,他们有的拿着饭盒,有的拎着热水瓶,往这边观望,台上的人和他们屁点关系没有,但窥探别人的生活总归是件惬意的事儿。
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指责杭秋泽,说他不该这样对待一个女孩子。
刘武不耐烦朝那些人赶鸭子一样挥手,“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咱兄弟的事儿,轮不到你们品头论足!”
杭秋泽作为热闹的发源地,并没有去看那些目光,他只是看着顾雨柔,“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快说。”
“那好,我直说。”顾雨柔抹了把脸,脂粉糊成了一团,“我们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我反思过了,我没错。”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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