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袁桐月从地上捡了不少几乎被烤熟的乌鸦。
在离开路上,聂凉终于从袁桐月口中得知,她是离开家出来寻找食物的,途中遇到鸟群,发现无法摆脱之后,远远地看见屋子里有火光,索性赌了一把。
“还真是大难不死啊,”袁桐月心有余悸似的拍拍胸口,转身朝聂凉行了一个大礼,“得亏遇上个高人,小女子佩服!”她的手里还拎着几只用草绳串起来的乌鸦,随着她的动作,烤得焦黑的乌鸦擦着聂凉的鼻尖甩过,这让他不由地轻咳一声,向后退了两步:“姑娘多礼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离开荒村进入树林,丛生的杂草挡住了林间的小路,聂凉一路留心,发觉他在这里看到的一切似乎都与记忆中的豫州不甚相同,除了昏暗异常的天色之外,他没有在附近感受到一丝人气,显然这里荒废已久,看先前荒村中的情况,那些人应是走的匆忙,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见他一副沉思的模样,袁桐月也识趣地没有打断,待又向东走了几里之后,她才拽了拽聂凉的衣袖,笑道:“看,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
聂凉抬眼望去,透过重叠的树影,果然已经隐约可以看到一座小村的轮廓,然而就在这时,只见前方树林中有个人影一闪而过,聂凉微微一愣,袁桐月显然也看到了,她脸上的笑容一僵,拉住聂凉缓缓向后退去。聂凉不太明白她此举有何意图,但扭头看见袁桐月有些苍白的脸色,他还是选择了配合。
袁桐月拉着聂凉一路退到一处灌木丛中,她警惕地四下打量了一番之后,终于舒了口气,对聂凉笑笑:“刚才好险!”
聂凉皱了皱眉:“不就是个人么?”
“这时候在这地方哪里还能见到活人啊?那分明就是个还阳者!”袁桐月连连摆手,看到聂凉有些疑惑的样子,不禁嘀咕道:“你怎么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闭关太久,近日才刚刚出关。”
袁桐月闻言眼睛一亮:“闭关?你还真是修仙的?”
聂凉随意地点点头:“还请姑娘先同我说说这‘还阳者’的事吧。”
“不是我说,你这关出得可真不是时候,”袁桐月不疑有他,给聂凉解释道,“本来一直好好的,大约十年前吧,西北方出现天裂,听说有个什么‘神魔之门’的封印松了,浊气从里面冒了出来,在整个九州蔓延,弄得民不聊生。当时的九州皇室和作为修仙门派之首的首阳宫,都曾派出人马处理此事。一开始还好,修仙者弄了个什么阵,把浊气给拦住了,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地,那些在天裂期间过世的人活过来了,就是我们现在说的‘还阳者’。”
聂凉闻言一惊:“死者还阳?”
“嗯……这些人的外貌言行和生前没有任何区别,虽然说他们一开始吓到了不少人,可是毕竟都是曾经的亲人朋友,很快那些活着的人也就接受了,说来也好笑,当时有多少人还以为那是上天赐福。”说到这里,袁桐月顿了一顿,低着头有些苦涩地笑了笑,“后来,美梦变成了噩梦。在首批还阳者出现一年之后,他们的行为渐渐变得奇怪起来,起初只是偏执,然后,就慢慢演变成出离的愤怒和疯狂,他们……最终变成了杀人凶手。”
袁桐月说罢,抬起头来看了聂凉一眼:“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吧?因为我和哥哥,以前就住在离天裂最近的地方,那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我亲眼目睹,虽然当时我还小,但是那些惨叫和鲜血,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之后呢?”
“之后?之后皇室和修仙者们节节败退,浊气也一点点开始向其他地方蔓延,局势渐渐失控……直到五年前,皇家首先撑不住了,原本还能勉强支撑的防线,变得支离破碎。好在人世间没有了秩序,但总会有人站出来尽力维护安定。剩下的一批修仙者在首阳宫的授意之下,游走于九州大陆的各个地方,找到那些还阳者,将他们再次送离人间。他们这些人,常年身着以阴阳鱼图镶边的黑衣,被称为‘送葬人’。”
聂凉想了想:“你方才提到首阳宫?”
“天哪!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你这闭关是闭了多久啊!难道说你只是看起来年轻,心里其实已经是个老人家了?”袁桐月愣了一愣,“算啦,我还是好人做到底,把我知道的一并告诉你得了。”
聂凉笑了笑:“有劳姑娘。”
只听袁桐月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我先前也说了,首阳宫是天下修仙门派之首,地处昆仑,传言中,他们是因为占据着一条叫做‘九天’的三界命脉,这才得以延续千年的。九州皇室血脉断绝之后,所有重担都落在了首阳宫身上,一开始修仙者们都还活跃,但到了最近一两年,渐渐地也没有他们的消息了。”
“……”聂凉听罢眉头紧锁,袁桐月侧头看他,见他似是在担心,但更多的,却像是一种释然。
“我听说……”袁桐月顿了一顿,似乎是不确定要不要说下去,“这也只是听说……首阳宫的掌门人去世了,所以修仙者们才会一改原先的态度,销声匿迹。”
“那么现在首阳宫的掌门人是谁?”
“这我哪能知道?”袁桐月耸了耸肩,道,“听哥哥说,首阳宫是以阳系血脉继承程度为准选择继承人的,这么说来,应该是那位沈清汜了?我从小就听好多人谈论起他,说他身具纯阳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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