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微微皱眉,沉吟片刻:“既然是国家要事, 那孤进去看看,麻烦德安总管将大师送回东宫休息吧。”
说罢,太子朝孟晖微一颔首,举步朝御书房走去。孟晖被他干脆利落的动作弄得愣了一瞬,差点不顾形象的去扯对方衣袖,却又发现众侍卫与德安竟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理所应当的模样。
差点想要给自己的任务目标跪下的孟晖:“………………………………”
“玄臻大师,辛苦您白跑了一趟,实在抱歉。”德安没有去管太子,径直来到孟晖面前,歉意的表情格外诚挚。
“无妨。”孟晖摇了摇头,迟疑一瞬,还是忍不住发问,“陛下谕令不得擅入,殿下就这样进去……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即使自家任务目标是太子,在皇帝与诸位大臣商议国家大事的时候无诏擅闯御书房,那也是重罪。更何况身为储君,在这种情况下不是更应当避嫌吗?若是皇帝主动相询倒也罢了,但现在皇帝什么都没说,太子就主动参与了进去,当真是不怕被扣一个野心勃勃、妄自干政的帽子。
孟晖在心里忧心忡忡,而被他询问的德安则笑呵呵的,对此习以为常:“无事的,大师不必担心,殿下这样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陛下并不在意。”
孟晖:“………………………………”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担心了好嘛?!
古代宫廷,一直都是维护者们考核学习的重点,毕竟这种地方规矩森严,一言一行都必须恪守礼仪,万一行差踏错,受罚是小,任务无法完成那可就糟糕了。
说实话,虽然已经捧出了两位皇帝,但孟晖却称不上真正在皇宫中混过,毕竟那两个世界,他都是作为谋臣武将跟随主公打天下的,而在军旅之中,等级制度并不森严,他与那两位主公相处起来亦臣亦友,虽有尊卑之分,却也轻松自在。
至于等到自己的两任主公登上皇位,他便立刻拍拍屁股遁了,并没有机会享受那种“伴君如伴虎”、时刻警惕着不被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苦逼日子。
在知晓自己此次要在宫中参与夺嗣之争后,哪怕孟晖已然成功为自己套上了超然的身份,却依旧还是谨言慎行,不敢逾越一步。却不料自己的任务目标竟然这么刚,不仅敢在自己安排的佛宴上让九五之尊等一个和尚,甚至连御书房都能说闯就闯,简直颠覆了孟晖的三观。
一直等到被德安毕恭毕敬的送回东宫,孟晖都沉浸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他匆匆返回自己居住的含章殿,一关上殿门便立刻发问:“球球!你快查查,咱们这位任务目标身上的气运值变了没?”
光球得到命令,瞬间打开气运扫描系统,半晌后磕磕巴巴的回答:“跌、跌了,太子身上的气运值消散了一些……”
孟晖抽了抽嘴角,心力交瘁的闭上了眼睛。
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位面最重要的对手是谁了。
——不是君心难测皇帝;不是蠢蠢欲动的皇子;不是勾心斗角的妃嫔;也不是立场各异的大臣,而是自己这个作天作地的任务目标!
按照这段时间孟晖对于太子的观察考量,他的这位任务目标无论心性手腕都十分了得,不出太大意外,自己就能稳稳坐住储君之位,然后顺利登基为帝。为此,不久之前的孟晖还有些怀疑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位面到底是为了什么——毕竟这位太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被世界意识针对的目标。
然而,这一切的大前提都是太子能老老实实的,不作。
这人啊,一旦自己作死,那就无药可救。
“按理说,以太子的聪慧和能力,他不会不知晓这些宫中禁忌。”孟晖揉了揉眉心,低声喃喃,“这一次的世界意识,到底是怎样做的手脚?”
“晖晖,你在说什么?”光球听不懂自家宿主的自言自语,忍不住开口询问。
“我在奇怪,太子毕竟是自小在宫中长大的孩子,耳濡目染那么久,到底是怎么养成了这样肆意妄为的性子?该做的不该做的,他全都敢做。”孟晖有些发愁,“他就不怕皇帝会对他心生不满,废了他的储君之位?”
“也许……就是皇帝太过宠爱信任他,所以太子当局者迷,只看到了父子之情,却忘了君臣之别?”光球猜测。
“这倒是有可能,但是……”但是,太子真的有可能那么蠢吗?
这几个世界以来,与孟晖相处过的任务对象都是聪慧非凡,言行进退极有分寸之人,孟晖从来不会担心他们掉链子,唯一要警觉的就是被世界意识引导、来自各个方面的意外和打压。
可以说,孟晖碰上的全都是神队友,如今第一次遭遇猪队友,这着实让他有些抓瞎。
更何况,他心里还怀疑这位太子殿下跟自己曾经辅佐过的王昭卿、于君宁有一些关联呢。于君宁自不必多说,这家伙智多近妖,谋算人心,素来能够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就连王昭卿也是懂得进退之人,哪怕他是自己的军阀父亲最宠爱的儿子,也依旧韬光养晦、暗地里动手脚,这才顺利pk掉了其余同样出色的兄弟,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倘若这位太子的确与两人有关,那应当不会是被亲情蒙蔽的蠢人,更何况,从对方在棋局中表现出的诡谲狠辣的行事风格,也着实不像重情重义之辈。
孟晖总觉得,自己这次任务目标的性格做派,有一种格外矛盾、甚至有点自打脸面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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