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向他身后看了看,这次李尧没有带那个铜锤,身边儿也没有旁人,李尧笑道:“上次喝酒喝的尽兴,这两日在下便没带下人前来,怕扰了雅兴,却今日才等到公子。”
李昀也笑了:“上次小公子衬着在下喝尽兴的时候居然把帐结了,这次说什么也要李昀来!”
李尧点点头:“好。”
其实李昀不是个爱喝酒之人,但在这五百年前遇到一个真心拿自己当朋友的人不容易,总不忍心驳了小公子的雅兴,所以酒过三巡,当小公子眼睛滴流转的时候李昀有些后悔了。
“小公子的家在哪里,在下送你回家。”
李尧歪着头:“在下的家……哦在下的家在京城。”
怎么这位小公子是京城人士么?这可糟了。
“那你皖南可有家,或者住着哪家客栈?小公子?小公子?”
看李尧开始呼呼大睡,李昀觉得头有点痛了,这可如何是好。
李尧醒来的时候,自己是在一间客房的床上,起身看李昀在旁边喝着茶。
李昀回头看李尧终于醒了,松了一口气:“小公子总算醒了,现在已经快傍晚了,你家在哪里,在下这就送你回去。”
李尧不知道自己酒量如此不济,见李昀将自己安顿的很是周全,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叨饶公子了。”
“在下管店家小二要了杯淡茶,你喝两杯,解解酒。”
李尧顺从的拿过茶杯细细啄着,心里却是莫名开心。
李昀扶着脚步还是有些踉跄的李尧走出客栈,隔了两条街,到了一座青墙灰瓦的宅院,李昀走到门前见门是紧锁的,拍拍门,铜锤兄弟嚯的打开门,看见李昀紧锁眉头,又看见后面的李尧,赶紧过去扶起自家公子:“公子下次别再这么偷溜出去了,宅子里已经寻您寻疯了。”
随后看见李昀,鼻孔哼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重话。
不过那眼神,李昀摸摸自己的脸,自己怎么就那么像恶人么
李尧停住脚步,转身解下身上那件蓝色披风给李昀:“天儿晚了,见公子穿的有些单薄,穿上它好些。”
李昀本要推辞,见小公子晕着脑袋还担心自己穿的够不够暖,盛情难却,就收下了。想想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
“这是在下常服用的晕车药,大夫告诉在下这药对醒酒也大有好处,若不嫌弃就醒来的时候吃上一颗。”李尧开心的接了,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见李尧随着铜锤兄弟进了门,李昀看着那件蓝色披风,心想自己虚岁二十四,比这小公子大了定不止五岁,这小公子却如此照顾自己,心下有一丝感动。
等李昀回到驿站的时候天儿已深沉,李昀抬头看一眼,月色皎洁,没几颗星星倒也算晴朗。
“你要站在门口站到什么时候?”
李昀听见声音赶紧回头,见杜若堂刚下轿,对自己说道。
原来他这么一忙,就忙到这个时辰。
李昀道:“皖南是个好地方,左右无所事事,走着走着就走到这个时辰了。”
杜若堂笑道:“这两日在下确实太忙,好在已经打听好了瑞国公小公子的住所,明日去一趟瑞国府,若没有差池,不日将可启程回京。”
李昀重重点头:“事情办好了就好。”
李昀见杜若堂身上那件浅色衣裳单薄的很,想起自己身上有一件披风,便解下披在杜若堂身上,杜若堂却笑着又将披风披了回去。
“朋友相赠,岂有再送他人之理,进去罢。”
李尧回到家中,因下午吃的多,酒又喝的重,下人送来些饭食也没有管,倒头就睡去了,第二天起来头痛欲裂,起身喝茶,见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小瓷瓶,想起是昨晚上李昀送给自己的,双手捧着小瓷瓶,嘴角弯着。
封毅送早点过来,见李尧醒了道:“公子,如今国公不在府里,若公子若有什么差池我们这几个可担当不起,再出去可要三思。”
李尧有些不好意思:“听得了,下次出门一定小心。”
封毅见李尧捧着那个瓷瓶皱眉:“也不知道那个公子什么来历,看着一身穿着不像贵家子弟,说不定什么来路,这东西还是不要碰了。”
李尧皱眉:“这是朋友相赠,岂有怠慢之礼。”说罢将小瓷瓶揣在怀里,开心的吃着封毅送来的清粥小菜。
封毅道:“昨日有位贵人前来送拜帖,说是今日要过来府上。”
李尧皱眉:“哦?什么人?”
封毅道:“那位公子说,是旧人。”
李尧一惊。
自己在这皖南城中认识的人少之又少,这位旧人说的定是叔父的旧人。
瑞国公的旧人,总共就那么两个,如今前朝之事已过,现在的旧人,定是……
当初叔父将自己放置在皖南城内说:“若有旧人探望相顾,便是公子回京的时机已到。”
该来的总会来,只是李尧没想过会来的那么早。
李尧又掏出那个小瓷瓶,愣了。
李尧穿戴整齐,将叔父为自己精心炮制的那件纺衫穿在身上,头戴玉冠,走进大厅。
见堂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李尧心里打鼓。
前朝的文状元,如今的当朝丞相,此人见自己进来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姿态悠然,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光华。
李尧本要叩拜,杜若堂却一把将他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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