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着欠身:“多谢道长提醒,您但说无妨。”这大概就是走江湖惯用的伎俩,只是为了多收些钱罢了。
“你现在应了水火未济卦,万事还需多加小心,谨防小人,贫道告辞,三日后再登门准备祈福法式!”刘道长说完就迈着四方步离开了,就连走路都透着一股仙气儿。
“水火未济?”他对六十四卦并不陌生,但还没有到熟记于心的程度,虽说不相信,还是有几分好奇,待回家之后他要查查看。
更何况他现在的处境,本身就不妙,从天津回到北平后,他老是想各种烦心事儿,尤其是没有孩子,无人继承香火,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活了,异常的茫然,甚至会失去前进的力量。再说到小人,从小到大真是遇到不少,载鸿的母亲侧福晋罗氏便是其中一员。
罗氏原本为祖母的婢女,母亲去世后就一步登天嫁给了父亲,传说那时候她就已经有了载鸿,父亲是不得不负起责任的,加上罗氏巧舌如簧把亲戚朋友哄得团团转,侧福晋的位置就落入了她的手中。
从两岁开始,他交由罗氏代养,虽然没尝过《鞭打芦花》(1)注一般的折磨,但罗氏也是稍加区别对待的,三个孩子的东西往往分成三等,载鸿最多最好,其次大哥载琦,最后才是自己,但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也没向任何人讲起,反倒是奶妈看不下去了,跑去祖母那里哭诉,最后才重获自由,和奶妈一起住,但奶妈却是好人不长命,在自己十三岁那年突然病逝了。
注1:鞭打芦花是一个古老的汉族民间传说故事,属于二十四孝之一,主要讲述在春秋末期,孔子的弟子闵子骞十岁丧母,其父再娶,但继母李氏对他虐待,给自己亲生的两个儿子做的棉衣里装的是棉花,给闵子骞做的棉衣里装的是芦花。冬天外出驾车时其父发现了这件事,决定休了李氏。但闵子骞尽力劝说,双膝跪地以情动父:“母在一子单,母去三子寒。留下高堂母,全家得团圆……。”继母深受感动,遂对三个儿子一般看待。这个故事很感人,后人把这一故事称为“单衣顺亲”和“鞭打芦花”。又有诗称赞:“闵氏有贤郎,何曾怨后娘;车前留母在,三子免风霜。”另有豫剧、北京琴书、单弦、二人转等多种曲艺形式的《鞭打芦花》。
☆、突然暴毙
礼拜三傍晚,载鸿带着一些年货来了家里,二贝勒两口子连忙招待他,冯邺也跟着忙活做饭。
“小叔子,你人来就行了,带那么多东西干嘛,都是一家人太客气了!”华容忙着泡茶,又特意让王妈往炉子里加了煤球,好让屋里更暖和些。
“嫂子跟我还客气,这不是快过年了么,我办了点儿年货,好些都是在上海买的。”载鸿脱下皮袄和棉帽,搬了把椅子坐在炉子前烤火,别说,今天外面还真冷。
载劼则帮弟弟把外套挂到衣架上,随口问:“怎么下这么大雪还过来?”
“不怕哥和嫂子笑话,我家里的两又掐起来了,我借口送年货躲清静呢。”载鸿长叹一声,早知今日,他说什么也不会娶二房,虽说金玲给自己生了祥瑞,但闹得家里鸡犬不宁,主要是大房佟氏太好强,总是变着法儿找二房的麻烦,他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往往逃之夭夭。
外面下了大雪了,院子里白茫茫的,小邺子从厨房端来了冒着热气的炖肉,还得小心翼翼的走路,洁白的雪没过了脚面,每走一步就会发出“咯吱”的响动。
“婆婆没有出来调和吗,她老人家讲话比你有分量。”华容给小叔倒了茶,又连忙过去帮小邺子开门。
冯邺端了菜进屋,便礼貌的打招呼:“三贝勒爷好,刚才知道您来,福晋特意让我加了好菜,您稍坐,我接着做饭去。”
三贝勒转身坐在八仙桌旁,笑盈盈的夸赞:“妈才懒得管呢……呦,小邺子这嘴真会说,二哥真从赵公公那儿找了个好帮手呢!”要是他也能找个这么能干的太监做事就好了,不过使着顺手的人可遇不可求,他家里已经有四个仆人了,再养一口子开销太大,虽说现在有了进项,但要养十个人实在是吃力,他到是羡慕起二哥来了,至少不是上有老下有小,赚的钱能存下不少。但联想起不可一世的大哥他心里又窃喜,载琦到现在为止一个银元都赚不来,还在吃老本儿,比起不切实际的大哥而言,他要强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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