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封很平常的信封,用胶水封口,拆开後里面只有一张穿梭机上常用的餐巾纸,上面只有一行字:回去,奴隶!
方镜锋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是凯文给他的信号,凯文知道他会来!
这无异於黑暗中的一丝曙光,他激动得差点当场跳起来。只是他不明白,凯文怎麽知道他会选择在这里落脚?
他对门房道:“这是谁送来的?”
“是邮寄来的,先生。”门房答道。
“什麽时候寄到的?”
“今天一早,先生。”
信封上有快递的邮戳,却没有邮递时间。稍稍询问一下得知这是家本地快递,只收巴黎邮件,而昨天下午凯文才走。
信大概是昨天晚上寄的,恐怕正是凯文知道任务失败,无法再回来的时候。
既然他还有办法寄信,为什麽不想办法突围?只要他能逃出来,方镜锋相信卫星城不至於不管。不管是出於人道的立场还是对同类的援助,卫星城都会尽力援救,这种事一旦宣扬出去,会令所有的适格者都齿冷。
方镜锋不明白,他翻来覆去地端详著手中的餐巾纸,想要找出蛛丝马迹来,却一无所获。坐在酒店房间里,看著窗外城市萧瑟的风景,他的心头只有成片的阴云。
为什麽?凯文离开的原因到底是什麽?
第一次,他恨自己没有在事业上多努力,如果有更高的地位,也不至於在此时束手无策。
揉了揉眉心,往後倒在了床上。看著简洁明快的天花板,他不禁想起凯文别墅那木色的天花板。他们曾经在那屋子里做爱、接吻。他记得蜷在凯文床尾那柔软的温度,以及唇舌交缠间的木棉香味。
然而,这一切都不存在了,时还未过,境已迁。
他把餐巾纸举到眼前,透过窗外的亮光看过去,一点一点小亮光如同珍珠般透了过来,让廉价的消费品也变得优雅起来。
光亮刺眼,他不得不闭上眼睛。朦胧间,他想起以前刚变成适格者时经常跑去山岗上看夕阳,看到双眼流泪也不停下。那时候的他多希望自己像吸血鬼一样,融化在美丽的晚霞中,得到永远的安宁。
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恍惚中,他似乎看见几行字出现在餐巾纸上。奇怪之下,他便再眯起眼睛看去,果然几个大写字母隐隐现了出来。
坐起来细细观察,这才发现原来是餐巾纸上透气洞形成的纹路,因为太过细小,所以如果不注意,很容易就忽略过去。
字母後面跟著数字,合起来并无意义,显然是编号。而会印在穿梭机餐巾纸上的编号,证明并不是评议委员的穿梭机,而是公共穿梭机!
方镜锋顿时精神一振,冲到电话旁要了最近一星期巴黎机场所有穿梭机的详细资料。等待的这段时间他就像笼子里的野兽般走来走去,坐立不安。资料一送来,他对著那行字母查询片刻,很快发现编号符合的穿梭机是昨天下午四点抵达巴黎机场。
莫萧歌果然是在提示他,凯文在巴黎!
可是,为什麽?
方镜锋觉得自己如坠迷雾,前方不见去路,後方不见来路。
肚子饿了起来,他觉得像一辈子没吃过饭般。虽然并不想再去吃饭,可是想到凯文强逼他吃饭的经历,还是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酒店附有餐厅,很是豪华,莫萧歌给他的钱虽然不多,但还足以在巴黎生活上十天半个月,吃一顿自然就不在话下了。
如果真的自卫星城逃亡的话,在地面上,适格者是不怕找不到工作的,就算是做苦工也可以赚到养活自己的钱,只不过吃些苦罢了。
方镜锋并没有这方面担心,他走进餐厅时已经盘算著吃些什麽好,在侍者礼貌的招呼下刚刚入座,他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钻入耳中。一转过头去,他就看见了那个人的身影──凯文!
凯文?凯文!
方镜锋的脑袋像锈住般,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他找来找去,甚至不惜自卫星城逃亡,与莫萧歌打了无数哑谜,居然这麽容易就找到了?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片刻後醒悟过来,如果不是做梦,那肯定是被耍了!
他那狡猾可恶的主人肯定是用某种方式在考验他这个不听话的奴隶,必然如此!
一瞬间,他内心的怒火与开心激烈地交战起来。然而无论如何,他决定主动,给予他亲爱的主人迎头痛击!
方镜锋站起来,带著优雅的微笑站到凯文那桌前。
凯文并不是一个人,与他同桌的还有两女一男,四人像是两对情侣般亲密地谈笑风生。都是年轻的俊男美女,即使是陌生人看了,也不自觉地生出一份赞叹。而落在方镜锋眼里,就成了妒忌。
妒忌是魔鬼,会让人失去判断与理智。方镜锋这一生,许多时间都被情绪所左右,这偏偏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此时只要稍微一想,便轻易能判断出这其中必然有某种误会,一直要求他坦率的凯文,不可能会故意用这种方式来耍他。就算凯文在耍他,难道卫星城与莫萧歌都在耍他吗?
遗憾的是,他完全没有意识到。
“凯文,你好。”
他的声音不卑不亢,充满了年轻的清澈感,更多则是妒忌的怒火。
一桌四人同时停下了谈话,互相看了看,见他的目光直望著凯文,另一位男士有些不肯定地道:“您是找谁?”
方镜锋毫不犹豫地指向凯文道:“找他!”
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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