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依旧是聚成一团的戏曲演唱者和突来兴致的观赏倾听者。多为清一色黑色系衣服着装的中年男人。黑压压的绕成一个大圈。对面几个男人看见在人群间的缝隙中出现的金发祁安,投来几乎不可思议的怀疑目光。似乎不满于看不清背光里的她的脸,而在一次瞥眼之后再一次投注来视线。使得在她前面的男人也因对面时不时直接扫出的打量神色而扭头向身后查看个究竟。也许,这厢和对面的几个男人们就此女子的出现达成了某种共识,才熄了因这个在他们眼中纯属滥竽充数的戴耳机的金发女子而起的一时眉去眼来的危险焰火。
几个年轻人喧喧嚷嚷地从后方出现又站立在祁安的两旁,说什么都笑嘻嘻的样子,似乎对自己眼前的一切景物都持乐观态度。他们带着某种笑盯了一眼与自己同在人群最外围的祁安后,纷纷掏出手机,在前面男人的头顶上高高举起,长时间地持在空中。将那少见的新鲜玩意儿收入某个深窟里。在拍摄的时间里,他们礼貌地制造了小范围内的寂静。
兜了里里外外人群一大圈后,她发现除了正中间坐在小板凳上拉着胡琴搭档着演唱的中年女人之外,自己是在场围观者中的唯一一个女性。
微微歉意地低下头,提着袋子往拥挤的两边表示歉意地轻轻一拨,欲退出这个人群往后走的时候,差点一头撞上了也正往这个集群走来的两个高中生样子的学生。满脸的好奇,敏捷地退避,迅速地别离。还未彻底进入,就像是被她赶走一样,在前面拉拔着闪离这片奇腔怪调。必定有大堆不得不做的作业在等着放学后的他们。也许他们刚刚策谋了一场像闪离人群一样地闪离学校运动的实时演练。
祁安按下耳机上的音量键,再些微调高。湖边的走道上,不知于何时竟变得如此显著地络绎不绝。放眼可见从几英尺之外的商业街中混迹在徒步游人中的当地步行健身者或思考者。
枯干的芙蕖枝干挣扎出杳然水面,与映在水中相仿的另一半形成一个完整的集合构图。繁杂交错。凌乱中,沁透一股倔强的气息。凝神的瞬间,着色冰凉的珠子,由圆周晕开柔弱虚浮的光芒,又爆炸出点点耀眼的璀璨,与集合构图的芙蕖枝干浑然天成一个静物平面。是阳光照耀下的枝条,和它孤单的影子。其实,那藤草漫过了远方影影幢幢的高楼大厦,和照亮它们的西边太阳。
☆、严饰浮生
旁若无人的,高昂激越的讲话。这样打手机的人,在公众场合的人群中讲电话的时候,手持手机,极目远视,正在搜集着词句的视觉系统一一掠过眼前的每一个人,却又好像根本什么都不曾看见。因为在这些情况下,他们可以对眼前的一切不合理事务性地忽略。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他和手机那头的另一个人。
祁安发现此刻在这走来走去的行人中,竟还真走走停停着那么几个人。与此同时,几个推推搡搡着用手臂和胳膊拧到一起的年轻人中额前挑染了几撮红发又满身戾气的一个,将在手中捏瘪的可乐易拉罐往正常步伐之下十几步之外的橘黄色垃圾桶抛掷。脱离队伍,踮起脚,似假装自己在投篮。年轻的脸上有不屑的挑衅的戏谑。那得到推力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的红色易拉罐,刚好从一个正从边上跑出来的小女孩头上飞过。它并没有如他所愿地飞进垃圾桶中。垃圾桶的顶部并无入口。
恰好在一曲完结后的空白里,即使入耳式耳机塞得很紧,祁安还是听见了距她四五步之外的让牙齿感到不适的砰的一声,有别于嗡嗡人群。那是某种文明跌落出声的清脆。余震般的哐当声更是令她一阵头皮抽紧。也许当他失却陪伴地独自一人在这里的时候,他并不会做出这般虽说不上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过的举动。
然而,刚走到她前面的那个此刻仍然毫无隐私意识地在手机边高分贝pēn_shè连珠炮的大腹便便中年男子,在几秒之前,他的眼球带着他的脑袋,经历了一场视点落地的毫无阻隔的抛物线之旅。将视点从滚离垃圾桶几厘米的易拉罐上重新拾起,继续边组织语言边观看,或边观看边组织语言地时而止步时而阔步。在他移转身子继续往前走来使,她发现他的脚刚好跨过那只不得其所的易拉罐。也许他什么也没真正地发现。近了之后,在音乐的间隙里渗进他带着命令式口吻的讲话。
“别理他,让他爱怎样就怎样!”模式化的来自中年男人的讲话语气。
此刻似乎离坠落还为时尚早的从矮山的高处上方放射出虚弱的夕色之光的太阳,将湖边走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没有秩序没有顾忌地交织叠加在一起。大部分没有疏离地亲密无间。叶子掉得精光的定距栽种的梧桐树,彷如一只只怪异的手,从地面钻出,遒劲有力地向上托举起蓝天。在经过树木枝干切割的湖蓝色的天空,倒也形成了一种似支离破碎却又完好无缺的美感。这种光秃秃的树木枝干将整整一大圈地围绕整个西湖景区。他们行走在它们撑起的天空底下。
将近在脚边的红色易拉罐拾起扔进橘黄色垃圾桶时,发现垃圾桶的另一侧边边上,零散着好一些垃圾。零食包装袋和快餐盒。从垃圾桶中满溢出来这一说法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也许之前那个年轻人是想将自己的易拉罐与那一堆东西放在一块儿,而讲电话的中年男子也知道他的意图,只是他甚至懒于将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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