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叼着烟流里流气的把老头儿拖到一边,还顺带补了句:“老头儿,话糙理不糙,这种人你就是把闺女嫁过去也不得好死。”
“就是,”金酒十附和道:“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问问你闺女,她跟我弟弟是第一次么?喂,你跟我弟弟搞之前是处|女吗?”
姑娘哭得恨不得晕过去,抽抽嗒嗒地看了眼金酒十,随即伤心透顶的看向一直当哑巴的金食一。
金酒十耐心告罄,也看向金食一问:“你说,她跟你睡时是不是处儿?”
金食一谁也没敢看,小声说:“……不是。”
“你看,”金酒十当即更加得瑟,对那老头儿说:“你闺女可不是被我弟弟糟蹋的,要不信你问你闺女。”
老头儿只定定看着他,他老伴儿已伏在椅背上哭得几近昏厥,病房里一时突然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金酒十和老头儿之间转来转去,他们都觉得老头儿的眼神很吓人,让人不敢直视。可那高个子流氓却很坦然地迎视着那道浑浊的视线。
“小畜牲……畜牲……”老头儿念完这几个字,人突然如同一只炸掉的气球,“噌”地窜向金酒十,他的身体紧紧佝在一起,头顶笔直对着金酒十的肚子,那一瞬间能看到他的骨头突破衣服,露出骇人而凄惨的瘦弱来。
他打算一头撞死这个小畜牲,至少要撞他个肝胆俱裂。但他在撞到小畜牲的刹那动作却戛然而止。
金酒十张开五指,大手一把就扣住那颗发量稀疏的脑袋,“老爷子,你别这样行么?我负责,我肯定负责,就算你闺女肚子里的种不是我弟弟的我也认了,你别来要死要活那套可不可以?”
老头儿却好像没听到他的话,像个拉船的纤夫,脚和腿弯曲了再用力蹬在地上,却一直被金酒十按着在原地踏步,模样十分滑稽。
他一边用力,嘴里一边念叨:“畜牲、人渣、”
金酒十点头应承:“是是是,我是人渣。”
老头儿接着道:“你们这群败类,他妈的高丽棒子!”
然后,余找找就看到一直吊儿郎当的男神哥猛地变了脸,他几乎是眨眼间就把老头儿给拎了起来,提溜到眼前怒不可遏的吼道:
“去尼玛的,你他妈骂谁高丽棒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节快乐宝贝儿们!mua~~~
☆、第二十章
有朝鲜族的地方,就不能提“高丽棒子”,即使你针对的只是一个人,其他朝鲜族也会立即群起而攻之。
如果非要打个比方,“高丽棒子”于朝鲜族,就相当“支那猪”于咱们中国人。其侮辱程度秒杀一切x你爸x尼玛x你祖宗,直接从个人层面上升到血统和民族层面上,其愤怒值也会从零一直升到爆表,不打死你,也要打残废。
余找找首次从直观上看到金酒十怒发冲冠,并且从嬉皮笑脸的臭流氓到杀气横生的大煞神间的转化速度堪称迅雷不及眨眼,着实把余找找吓傻了。
那可怜的老头儿被他拎离地面半尺高,秃脑壳儿顶在竹竿儿细的脖子上晃晃悠悠岌岌可危。金酒十仍旧凶神恶煞的瞪着眼睛,愤怒几乎从他脸上的每个毛孔向外奔泻,让人十分怀疑他随时会把这老头儿如同摔炮儿般往地上或者墙上一砸,老头儿当场就在墙上砸个脑袋开花、肢离骨裂。
好在万春这会儿靠谱了,他上前握住金酒十的手腕,叹息着用朝鲜话跟他讲:
“一堆人看着呢,咱别把‘棒子’这个名头坐实了。”
怒意在金酒十的胸腔里浊浪滔滔,万春的话在这时提醒了他,现在已经很少有人骂朝鲜族是高丽棒子了,这个词更像是因为某一个朝鲜族做了某些极其没素质极端性过分的事,被人逼不得已的说出来刺激一下。因为种族歧视是对一个人最有效最直接的打击方式。
他可以想见,等自己走了以后这些人会说:难怪这臭流氓这么不是个东西,原来他是朝鲜族啊。
可高丽棒子,不就特指自己这一类人么,朝鲜族的名声,不也恰恰是被自己这种人败坏的么。
但金酒十还是愤怒,中国这么大,全国各地每个民族的人都他妈有混混,从概率上来说汉族肯定是出混混最多的民族,怎么就没见人们说“汉族棒子”,为什么偏偏对朝鲜族抱有偏见?
原因太复杂了,朝鲜族从最初来到中国时就已经背负起骂名,尤其在东三省地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是日本人的走狗,是恃强凌弱无恶不作的地痞,是流窜到中国逃生的难民。所以一旦人们听到朝鲜族做了哪些坏事,就会觉得这是很正常的,因为他们天生就坏,卑劣的基因代代相传,无法改变。
金酒十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人们对朝鲜族的看法,也知道如果他继续在此地发飙,“高丽棒子”的骂名就会更加深刻的植入这些旁观者的观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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