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微蹙起眉头:“我自然记得。为何年公子会这麽问?”
年华烦燥地的挠了挠头发:“我说的记得,是你从小时候开始的记忆。你真的记得自己是谁?有没有除了这两三年的经历,之前的都是一片空白?”
云枝这一次却真是有些不悦了,道:“年公子,我是真心把你当作朋友。你若觉得云枝出身卑微不值得相交,明说便是,何必如此挖苦於我?告辞。”说著起身便要走。
年华忙把他拉回来,急道:“我没有挖苦你的意思啊,只是你跟我……从小失散的一个朋友很像,所以我才会这麽问。”他看云枝的脸色有所缓和,又追问道:“你就说说吧,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麽?我们从小学到高中都在一个班里,你帮我写作业应付老师……”
云枝微皱起眉尖,想了想道:“年公子,你说的话云枝不太明白,是想说你与你的朋友曾在一个学堂里读书?云枝出身卑微,根本不曾上过学堂,从五岁起便在那清香院里了,所有识文断字的本事都是云枚所教,连这个名字也是他取的……”
“不会吧……”年华看著面前那张熟悉无比的脸,一时间沮丧不已,“怎麽会有长得这麽像的两个人,你们甚至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你会不会记错了。”陡然间从他乡遇故知的大喜之中跌落,年华顿时难过得无以复加。
云枝看他大受打击的模样,有些不忍心,却还是掀开袖口,露出一道浅浅的旧伤疤,道:“这是我七岁那年不小心受伤留下的伤疤,以前的事我历历在目,断没有记错的可能。”
年华看著那道时日已久的疤痕,他自然知道林立身上是没有的,丧气地一叹气,坐回凳子上。
云枝在他旁边坐下,担忧地看著他道:“年公子,你……”
“我没事。”年华有气无力了摇了摇头,却一脸遮掩不住的失落。
云枝有意逗他开心,便道:“听说年公子和圣上在军营中的相遇十分传奇,我很是好奇,讲给我听听吧。”
年华转头去看云枝,只见他满脸温婉可人的笑容。虽然是相同的样貌,可是那个拽得二五八万的林立是无论如何不会作出这麽一副端庄贤慧状的……
云枝见他半晌不开口,看著自己,面上却大有悲凄之色,想来是他看到自己的脸越发想念旧友的缘故,只能轻唤一声:“年公子?”
年华回过神来,想到云枝的问题,打起精神回想了一下,他实在不觉得两个人狼狈逃亡的事情有什麽好传奇的。
“都是别人瞎传的罢了,没什麽好讲的。”年华抓起一块西瓜大咬了一口,含糊著道。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提元牧天的事。虽然打定主意要从萧国开始闯一番事业,可是乍一见云枝那与林立相同的脸,久远的21世纪的生活记忆如同开了闸的潮水一般涌了回来。每一幕画面都那般清晰鲜明,好像只是昨天发生的事一样。原来他根本从未忘记过,那些属於他的真实的世界,真实的生活。与之相比,这三年来经历的一切反倒都像是一场梦一般,浑浑噩噩,模糊不清。
云枝听他如此说,也没有话说了,两人一时间各怀心思,冷了场面。小李子见云枝不太开心的样子,机灵地上前伺候茶水,一边问道:“云枝公子,您不是瑞王府的人麽?怎麽今日来了宫里呢?”
云枝笑了笑道:“瑞王嫌云枝无趣,又将我献给圣上……”
“什麽?!”年华一听这话,本来还蔫蔫地没精打彩,这时却猛一拍桌子,怒道:“他们到底把别人当成什麽?!这两个社会渣滓!”
云枝一愣,方明白年华这是在为自己抱不平,面上显露些感激之色,道:“年公子不必如此。是瑞王把云枝从清院里带出来的。否则……即便是清倌,也终是以色侍人。云枝已到这个岁数,如果没有瑞王相赎,如今必定处境凄惨。况且……”云枝说到这里,突然有些扭捏起来。
年华好奇道:“况且什麽?”
“况且瑞王从接我入府,就并未动我……所以他把我献给皇上,也不算我一人服侍两兄弟……”云枝说著说著声音便低到了没有,羞得满面红晕。
年华看著那一张林立的脸,却作出一副羞涩的小姑娘模样,还说出那样的话,顿时一头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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咄,林立,你这厮真是太贱了!贱者无敌!年华在心底对著死党大吼。可是对云枝他却不能那麽说,不然保准他一颗玻璃心儿碎成一片一片。
云枝见年华表情怪异地看著他,半晌不说话,以为他在是怪自己争宠,忙道:“瑞王送我入宫也不过是这几个月的事。瑞王说皇上後宫只有女人没有男宠,太过枯燥,所以便自作主张。皇上他并不乐意,所以皇上也从未对我作过什麽……年公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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