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杨延德也急忙跪倒,兄弟二人相扶而泣,六郎问道:“五哥,你怎么会在此出家为僧啊?八弟又在何处?”
五郎答道:“此时说来话长,暂且不提。八弟在庙后竹林中饮酒,你我兄弟三人今日得以相聚,实乃万幸,何不把酒畅谈,赏月言欢?”
六郎应声道:“此来甚好!”
说罢,兄弟二人走向寺庙后院,出了小门,面前是一片竹林,明月当空,映出林中一条石径。走到尽头之时就见一块空地,中央摆放石桌石凳,石桌之上尽是美酒佳肴。
在桌前坐着一个人,正背对着六郎,黑衣长袖,举杯邀月。
五郎走上前去,轻咳一声,那人闻声转身,正是八郎延顺。八郎瞧见六哥来了,连忙跪拜。六郎将八郎扶起,没说什么,兄弟三人便依次落座桌前。
五郎率先举杯,道:“今日我们兄弟在此竹林石径得以相聚,真乃天佑杨门!我杨五郎先来敬天!”说罢,五郎举杯长空,一饮而尽。随后又自斟一杯,道:“这第二杯,敬咱死去的爹爹以及诸兄!”五郎跪在地上,六郎八郎也连忙跪在一旁。五郎将杯中酒洒在地上,兄弟三人三拜九叩,而后相扶而起。
五郎再倒一杯,望着左右两位兄弟,热泪盈眶:“六弟、八弟,天可怜见,你我还有重聚之日!”叹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今日首开酒戒。
六郎见状,也自斟一杯,道:“五哥,六弟敬你!”
“慢!”五郎打断道:“六弟呀,这一杯酒,你应该先敬八弟!”
六郎闻言看看八郎,八郎则是不敢抬头。五郎继续道:“当初你重病在榻,命在旦夕,可有此事?”
六郎答道:“确有此事!”
五郎:“当时急需世间罕有的四种异物做引,可是?”
六郎:“不假!”
五郎:“你可还记得是哪四样?”
六郎正色道:“麒麟角、乌龙尾、金龙须、雌龙发!”
五郎:“不错!八贤王给你金龙须,此乃王恩,我杨家当以死报国以报其恩!”
六郎慨然答道:“为王家千岁征战沙场,虽死不辞!”
☆、金枪将醉酒赋诗
五郎杨延德继续问道:“那对耶律休哥呢?你因他是辽人而恨之入骨,同样,他亦对你怀恨在心,但他还是献出了麒麟角,此恩不当报吗?”
六郎不知所答,沉吟良久:“这......”。
五郎:“八弟貌似潜入北国辽宫,盗回雌龙发、乌龙须,此等恩情不当报吗?”
此话一出,八郎连忙道:“延顺为救六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此乃兄弟之情义,怎敢寻求回报!”
六郎叹息一声,他虽憎恨耶律休哥,罪责八郎不该背国投敌,但本心还是可怜、感激八郎的。而且他向来认为,使八郎失落北国是自己的失责。如今经过五郎一说,自己更是觉得对不起这位八弟了,想罢举杯说道:“八弟,六哥敬你!往日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八弟原谅!”说罢饮尽杯中酒,八郎亦是举杯回应。自此两兄弟涣然冰释,再无芥蒂。
兄弟三人推杯换盏,竹林畅晚,酒过三巡,六郎杨延昭喝得醉了,站起身来,举杯望月,想起多年来宋辽两国交战,沙场争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悲从心来。他本便是忠良之后,亦有报国之志、征战之心,此间不禁醉酒作诗。
诗曰:月下敲蛅乡夜寒,征人不寐忆长安。
雾迷北塞逰魂泣,草没中原战骨衰。
直望明河临象国,谁将甘露捧金盘。
何年卸甲天河洗,酩酊征歌岁月宽。
一首作罢,尚不畅快,又作诗云:
去年今日始离家,久戍边关信可差。
别话想来深似海,归心动处乱如麻。
时维八月征衫薄,节近中秋酒共赊。
遥忆雄州城上月,清光依旧照琵琶。
六郎连饮三杯,转回身来,笑问道:“八弟何不也作诗一首?”
八郎点点头,站起身来,踱了三步,眼望竹林冷月,想到去年今日尚在西域疆场,可世事难料,而今身处此地,宋辽依旧交战,自己却早已忘了军国大义,更没有保家卫国之心,不再想为宋主卖命,便道:
伊人秋雨梦归来,断剑残虹落马蹄。
将军冷月魂散去,旧刃水寒卸甲尘。
暮云千卷黄沙尽,徒为枯骨画红妆!
散落人间无情泪,此生不见赵家郎。
六郎听罢心有不悦,道:“此生不见赵家郎?八弟,此为何意?”
八郎先看了看五哥,又看了看六哥,道:“实不相瞒,延顺已有归隐之心,耶律休哥伤势一好,我自将褪去战甲盔袍,与他携手山林,不问宋辽两国之事。或许,这也是我俩最好的归宿吧。”
六郎把眉一皱,怒道:“八弟怎可如此做想!
八郎温文一笑,道:“依六哥来看,应当如何?”
六郎正色道:“五哥、八弟,既然你我兄弟相聚,便是天要亡辽!我相信,三人合力,定能大败韩昌,夺回燕云十六州,逼近上京城。到时候兵临城下,萧太后不得不降,从此天下再无征战,你我亦可不负圣望,报答皇恩!”
“皇恩?”八郎摇摇头:“大宋想要灭辽,无异于痴人说梦!徒使万千将士化枯骨而已。六哥,我说过,此生不再做大宋之臣,怕是不能为你分忧了!”
六郎满眼诧异,又转头来向五郎看去,五郎饮尽桌上的最后的一杯酒,高颂一声佛号,口中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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