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夜琴并没理会,只是静静地看着断旗,切口整整齐齐,用手抚过,没有一丝瑕疵,足见刀锋之利,若是砍在颈上,想必切口也会如此完美吧。
“杨八郎,我倒要看看你的兵法是否也如刀法般令我钦慕。”
☆、夜宿残垣
莽莽黄沙,枯草离离。黑云断日,鹰隼难飞。
不知跑了多久,坐下的玉麒麟已经气喘如雷,浑身银鳞乍起,汗液滴落沙间,马腿肌肉抽搐不停。
即便是惊世骇俗的宝马,驮着两个男人在无法着力的沙漠上狂奔,也会有累的时候。玉麒麟终于停了下来,身后的揽月驹立即跑上前来,用马头蹭着玉麒麟的脖颈,像是在抚慰同伴。
杨延顺低头看着紧贴在自己怀里的耶律休哥,柔声道:“铁筝,你还好吧?”
“嗯。”耶律休哥应了一声,却不想再多说一句,躺在杨八郎的怀里,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逸得多,哪怕是肩上还插着一支狼牙箭。
杨延顺道:“铁筝,我抱你下马,玉麒麟已经支撑不住了。”
耶律休哥轻轻点头,闭着双眼。
杨延顺在马上抱起耶律休哥,翻身跳下马来,双足陷入黄沙半尺,有效地缓冲一下,怀里的耶律休哥并未感觉到太大的震动,只是轻哼一声。
将耶律休哥平躺着放在黄沙之上,杨延顺小心地扒开肩头的布甲,道:“铁筝,你忍一下,我帮你把箭【拔】出来!”“嗯。”
杨延顺左手按住耶律休哥肩头,右手握紧狼牙箭,一咬钢牙,将狼牙箭拔出体外,后者“啊”的一声睁开双眼,冷汗直流。肩头的伤口正向外流血不止,杨延顺连忙抓一把黄沙洒在伤口之上,片刻便止住了血,又撕扯下一块战袍,将伤口包扎好。耶律休哥挣扎着坐起身来,向杨延顺怀中靠去。杨延顺连忙将其揽入怀中,紧紧抱住,心中阵阵绞痛。
耶律休哥低声道:“八郎,你怎么会来救我?”
“南兜城破,城中没有守军。南兜王一心想要缠住我,我便知此中有诈。”
“阿里海牙逃脱了吗?”
“有铁牙护着他,你放心吧。此时,他们想必已经回到南兜城了。”
“可惜沙律金狼,为了救我,死于乱刃之下。”
“将军难免阵上亡。马革裹身,也算了结他生平夙愿。”
“这一战,我军元气大伤,还有能力再平乱西域吗?”
“有!南兜城还有五千骑兵,足矣。”
“你有信心?”
杨延顺又抱紧怀中人,低声道:“有!”
天色越来越暗,朔风凛凛,黄沙飞扬,气温骤降。
“看来今晚要有一场大雪了。”怀中的耶律休哥睁开双眼,轻声道。
“下雪?”杨延顺看看天空,黑云滚滚。
耶律休哥:“我们得在雪落下来之前,找个隐蔽所。否则,非冻死不可。”
杨延顺还不知道北疆的雪有何威力,但直觉告诉他如果不听耶律休哥的话,今晚可能真的会冻死在这儿。毕竟自己对于北疆的一切,都不如他来的熟悉。
四下望去,只见西南方向的地面上,有一处阴暗之处,可能是一块巨石,又或者是其他什么掩体。无论是什么,也总比在此处强上百倍。
“那边好像有块巨石,我们去那行吗?”杨延顺小心问道。
耶律休哥闻言望去,道:“那不是巨石,是个土城。我们就去那里。”
杨延顺自耶律休哥的话中听倒些许兴奋,或许那真是一个绝佳的去处。于是便将耶律休哥小心地背起来,又拽着两匹坐骑,一步一步地捱向土城。
来到近前,只见断壁残垣,荒草丛生。沙漠上有无数的小国,这些小国在岁月的碾压下,或被他国吞并,或独自消亡,留下的残败不堪的土城,是唯一能够证明他们曾经存在的依据。现在,这些遗留下的旧址成为两人绝佳的躲避风雪的场所了。
杨延顺将耶律休哥小心地放下,找来一些荒草,铺在尚未倒塌的土屋内,又点燃一堆柴火,与耶律休哥坐在火推旁,相对含笑。
耶律休哥:“你靠近一些。”
杨延顺挪了过去,耶律休哥便依在怀中。
“还痛吗?”杨延顺问道。
耶律休哥:“比起你曾经受过的伤,这算什么。”
杨延顺硬眉紧锁,“若是我早下杀手,你也不会遭此箭伤。”
耶律休哥:“可你最后不也是没杀她吗?”
杨延顺:“她伤你,我自不会留她。不过...她还有更大的价值。”
耶律休哥:“什么价值?”
杨延顺:“西域叛乱能否平息,皆在她一人身上。”
“哦?此话怎讲?”耶律休哥看着杨延顺的脸,在火光的照映下硬朗坚毅。
杨延顺刚想说出计划,却不想耶律休哥已经吻了上来,口中的话皆化做两舌的缠-绵。
土屋内的柴被烧得噼啪作响,屋外的雪已经落下,杨延顺压在耶律休哥的身上,一场春-色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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