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吃完吗?”奥德温暂时放下信件抬起头。
“不,您走後他几乎没怎麽吃,只是坐著发呆。”
“他……”奥德温斟酌片刻问道,“有没有说什麽?”
“没有。”休斯压低自己的头,“他一直很安静。”
“是吗……”奥德温的表情没有变化,但声音透出失落。他闭上眼睛轻揉眉心,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信件上。
巴特在宴客厅等到管家休斯再次出现,他想起身说话却看到对方用不屑的神情别过头,拒绝与他对视。他只好又坐回椅子上,呆滞地望著面前精美的餐具。
他明白,休斯是绝对不会告诉他有关庄园里发生的一切,在那个人眼里自己是不祥与罪恶的征兆,共处一室都难以忍受,更不要说交谈……
“尽快将这里收拾干净。”休斯对侍者发号施令後离开。
侍者则为难地走到巴特面前:“总管要求我们整理宴会厅,请问您还需要什麽吗?”
“不,你们整理吧!”巴特慌慌张张地站起来,离开座位走到角落。
有侍者好心地帮他搬了一张椅子,可他无心坐下,总觉得像这样站著才更符合自己的身份。而且一想到庄园和玫瑰园的境况,他就心急如焚!还有奥德温,生长在悉心呵护下的少年多年来独自承受这些,蜕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坚强得让他心痛。
侍者们整理好宴会厅纷纷离开,巨大的房间里只有巴特一人,他很久没在这麽宽敞明亮的地方待过,都快要遗忘沐浴阳光的感觉。常年在马戏团里干活,只有在夜晚替妖精们收集月光,他才能从安格里斯的空间魔法中解放出来。可惜午後的烈日能穿透彩绘玻璃,却穿不透他布满疑云的心。
巴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将事情弄清楚,用他留在斯梅德利庄园不到七天的时间!
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宴会厅的时候,穿过庭院的两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尤其是头戴礼帽的那个家夥,虽然只能看到背影,可身形和举止都有些熟悉。他努力在记忆里搜索可能的影子,还没想到,另外一个穿黑斗篷的家夥好像注意到有人在看,微微向後转头。
他连忙藏到窗框之外,等了一会儿再看,两人已经不见人影。
巴特确定自己见过那个戴礼帽的人,可也许是太久没见,也许是不太熟悉,他一时难以准确地分辨出来。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糟,就像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麽不愉快的事,但以他的个性,几乎没和别人发生过争执或冲突。
到底是谁?巴特站在窗前思索了很久。
人奴 第二夜 (1)
第二夜
黄昏时分,奥德温终於处理好当天的事务,有空隙考虑公务以外事情。巴特和他之间所剩的时间十分紧迫,现在短暂的一天度过大半,他还没有想到与巴特相处的方法。
如果面对那个人也能像面对公务一样冷静从容,他应该会轻松许多。可巴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永远无法像信函文件那样清楚明了,一成不变。
哪怕是最有分量的毒誓,也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听过之後无凭无据,轻而易举就能反悔。
窗外混沌的天空如同他此时的心境,迷茫阴郁、晦暗不清,即将步入黑暗之中。
可他不能放纵自己堕入黑暗!为了斯梅德利家的荣誉也为了自己,他需要一个途径纾解身上无形却沈重的压力。最好能有个了解他的人,能够陪一起喝杯茶聊聊天,听他倾诉心中的烦闷,帮他振奋起来。
奥德温瞥到桌角的蓝色信封,想到一个最合适不过的人选,忙叫来管家:“休斯,准备马车,去香农夫人的城堡。”
四匹脚踏白色长鬃的黑色骏马在宽阔的道路上纵情奔跑,模糊了车窗外的风景。
这些速度可以与风媲美的动物准确来说并不是真正的马,而是外形类似马并且拥有神奇魔力的魔兽。它们最早来自地狱海沟附近的岛屿,血统最纯正的据说可以在天空奔跑,转眼就能跨越千里,但是生性暴烈,极难被驯服。
现在可供人役使的这些是世代与普通马匹杂交培育出的品种,没有传说中的魔力和速度,只有非凡的寿命和耐力被原原本本保留下来。即使如此,它们的价格也堪称天价,是老斯梅德利公爵为了迎娶新娘花重金专门购置的。
奥德温年幼时经常和父母一同坐上马车,巡视斯梅德利家族的领土,从广阔平原到崇山峻岭,从低矮峡谷到金色海滩,每一处风景从眼前掠过都令他骄傲。
可是随著父母之间的矛盾恶化,他乘上马车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後连去马厩抚摸这些温驯良驹的权利都被剥夺。
幸好这些马匹从灾难中幸存下来,成为父亲留给他的宝贵财富之一。
而即将拜访的香农夫人,则是母亲留给他的慰藉。
“奥德温,欢迎你来。”每次他到访,无论早晚香农夫人都会出现在门口迎接。看著与母亲极为相似的慈爱面容,他心中的阴霾也会为之减淡。
“夫人,很抱歉我这麽晚又来打扰。”奥德温轻轻拥抱香农夫人,只有这一刻,他能放下重担享受温暖。
“不要这麽说,孤单的老妇人能迎接美貌青年到访可是一种荣耀。”香农夫人用玩笑的口吻轻松化解了他不必要的歉疚,“而且在夜晚开放的月见草只有我一个人欣赏未免太浪费了。”
“您总是这麽风趣。”
奥德温跟随香农夫人走进城堡,比起他的城堡,这座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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