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在问你话,怎的,竟是不愿答吗?”
君泱低眼,神色恭敬,“皇上当然是皇上,还能是谁。”
刘骜闻言一滞,随即浅笑,“你说得对,孤是皇上,这一点你且记住,孤说过的话,你更要记住。很多话孤都只喜欢说一遍,清楚明白之后便不会再来多提,孤不喜欢时时提醒别人,但却不代表你就可以随意。”
原是这个意思。
君泱将眉低得更低,“皇上圣言,君泱从来不敢或忘。”
“如此便好。”
说完,刘骜理理衣袍,转身离去,留着君泱一人在后边低眉候着。
那门极轻的打开,又被极轻的关上,他每次离开都是这样,以前是为了不弄醒她,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为了像外边那些人展示他的体贴?告诉他们,她的确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君泱不明白,只是低着头低久了,有一滴泪就这样落下了,碎在地上,带出一小朵水花迸开,随后又是第二朵……
但是,当君泱抬起脸来的时候,眼睛虽是微微红了,却分明是干着的。
真是可笑。
一个梦而已,自己都知道那是虚幻的,做不得真,怎么会以为凭着那个就能和他近些了呢?怎么以为借着一个梦,在梦里他没有拒绝自己,在现实里,他就真能接受她呢?
不是不知道他心中有人,却还是这么不自量力,真是可笑。
在这一刻,君泱甚至觉得也许从一开始的那个心动就是错的,也许这份感情本来就不该出现……也不是委屈,她只是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可悲过。
而这样可悲的自己,真是连自己都觉得讨厌。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转眼间夏狩的日子就过去,最后一日的宴席,君泱也不知这是有意无意,总归刘骜将她的座位排在了很靠前的地方,这般考前……就像是那时太后寿宴的,她曾惊讶过的定陶王的席位,与他极为接近。
而最巧的是,在她的对面,正正坐了个定陶王。
望着对面的刘康,又望了望不远处手执酒樽的男子,君泱笑笑,只是一个没有由头的笑,莫名又无聊。随后便一直有的没的想了一堆,只顾闷头吃着东西,却再没有任何表示。
只除了一点,在无心瞟舞的时候,对上马婕妤意味不明的目光,君泱对她投过去一个同样意味不明的浅笑。
马婕妤要的从来就是这宫中地位,而实际上她也有了,可是人心不足,拥有的东西总觉得不够,于是总想要更多,所以马婕妤才会总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得到。而她呢,她要的东西从来不多,她只是简单的想要一份感情上的回应,现在看来,好像也有了,只是这份回应得到了还不如不要得到。
但即便是这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仍然都是胜利者。只是,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她们又都是失败者。
区别只在于,马婕妤败得清浅,而她君泱,败得一败涂地。
宴席散去,君泱回到小院,想着今日以后也许再难和丁姬她们见上了,于是过去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直到到了要就寝的时候才离开。
离开后一人呆在屋子里边,君泱望着一豆烛火发呆,这个时辰还没有来,她想,他今夜应是不会来了。不过也是,他那般忙碌,怎能每日前来?事实上,这几天,他都没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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