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快黑的时候,钱兴良终于来接他了,两个人搭公车回去,然后又在附近的小摊上买了点菜和肉回去做饭,钱兴良的饭菜做得挺好的,这些年他一个人在外头打工,也不能总吃食堂,就自己学着做了。
两个人吃完饭后,又在钱兴良的木板床上把硬币都倒了出来,哗啦啦的声音甚是悦耳,钱兴良忍不住就笑开了。
“来,咱俩把钱数数,以后啊,你吃的穿的住的我都管,但是你要来的钱得分我一半,你觉得这样行不?”
“行。”叶程低头数钱,以前他母亲教过她数数。
“……三十六块八毛,老子一天的工资都还不到三十呢,你小子,看不出来啊,还真是个招财童子!”
这会儿打工的工资还不高,像钱兴良这样一个月能赚八百块的,在他们村子里都已经算是高收入人群了,所以这五十多块,已经算是不少了。
“给,十八块四毛,我给你钞票,这些硬币我明天拿去跟卖菜的换。”
“水都热了,大伯帮你洗洗脸洗洗脚,咱今天早点睡啊,明天晚上我再带你去个地儿,肯定还能要到更多。”
“我自己来。”叶程早已经习惯了自己洗脸洗脚。
“成,你自己来,呵呵呵。”钱兴良心情好极了,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去倒水。
从第二天开始,每天晚上钱兴良就把叶程带到一个广场上,因为大晚上的怕出意外,他就在远远的地方盯着,这一个晚上下来的收入,不会输给白天。
收成好的时候,钱兴良就带着叶程吃点路边摊打打牙祭,收成不好的时候,他俩就回去下面吃。
在这个城市里乞讨的,当然不可能就只有叶程一个,这些人一般都不是当枪匹马的,大多数都有属于自己的团体,这些团体有些是比较平常的,由几个熟人或者是家庭成员组成的。
也有一些是比较可怕的,听说那些人从人贩子那里买小孩,买回去的小孩从来不当人看,如果要不到钱,也有把小孩弄成残疾的。
钱兴良最担心的就是这些人了,他怕叶程会被盯上,要知道这样的团伙通常都是流动的,他们频繁地跟换城市,小孩被他们带走了,根本很难找得回来。
“那个人,还有那个人,看到了吗?他们要是跟你说话,你可千万别搭理,也别跟他们走,他们要是想把你带走,就大声喊救命知道吗?”行乞的时间久了,大家就自然会慢慢熟悉起来了,哪些人经常会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钱兴良现在多少也有了一些了解。
“还有啊,跟你说话呢,有没有在听?”
“听着呢。”叶程还挺喜欢这个钱大伯的,也听他的话。
“要是有人抢你的碗,就给他们,你自己躲远点,知道没?”想起第一次遇见叶程的场景,钱兴良现在还有些后怕,这外头的人可不比村里的小痞子,就这个城市的那条河,听说前几天又出现浮尸了,他把好好一个娃娃从村里带出来,这要有个三长两短的,他还哪里有脸回去?
这天钱兴良休息,就领着叶程去了火车站,火车站这地方人多,应该能多要到一些,但是这地方也乱得很,平时只有叶程一个人的时候,钱兴良从来不敢把他往这个地方带。
钱兴良自己提了个袋子假装是等火车的,这阵子车站候车厅没有查票的,他们就顺利混了进去,钱兴良就坐在不远处,拿了一份别人不要的旧报纸装模作样。
叶程端着碗走到那些旅客面前,他只要站在那里,有些人就会掏钱,但是也有不掏钱的。候车室里人很多,叶程个子又很小,只要不被人碰个正着,一般车站的工作人员很难发现候车厅里混进来一个小乞丐。
看到墙上的时钟走到了十二点,叶程就按照他们事先约定的,往大门口走,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坐在不远处的钱兴良也站了起来,今天他打算带叶程到车站边吃牛肉面。
突然,旁边冲出来一个小孩,个子跟叶程也差不多高,抢了叶程手里的碗就跑,叶程回头看了看钱兴良,钱兴良楞了一下,赶紧追那孩子去了。
那小孩腿短,没几步就被钱兴良揪住了,他从那孩子手里夺了碗,也不多说什么,拉着叶程走出了车站。
在一个城市中,火车站的势力尤为复杂,钱兴良也怕惹上麻烦,所以当天下午两个人就换地方了,坐上公车到城市另一边的公园广场,那里人也是挺多的,虽然没有火车站多。
大约过了有一个多星期,有一天早上下着雨,但凡下雨的日子,叶程是不出工的,钱兴良让他好好睡觉,中午自己带吃的回来,然后就去工厂干活了。
叶程晚上睡得早,白天也不爱睡觉,就打着一把小破伞到巷子口买包子吃,他们巷子口的肉包子又大又香,才三毛钱一个,叶程一次就能吃下三个,钱兴良每次也只吃四个而已。
叶程买了三个包子,那个老板跟钱兴良挺熟的,因为他经常从钱兴良那里换零钱,大下雨天的他生意也不好,见是叶程,就免费给他打了一晚豆浆。叶程提着包子豆浆正好往回走,转身的时候,突然看到对面的屋檐下蹲着一个小孩,那孩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起来很凶的样子,但是叶程并不怎么害怕,他家的灰子也经常做出这一副样子,但实际上它并不常常咬人。
叶程打着雨伞走了几步,想了想又折了回去,把手里的包子和豆浆递到那小孩前面,那孩子看起来跟叶程差不多大,他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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