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昱纶使劲点头。
沈画看着镜中人,这东西哪适合自己?倒是很符合另一个人的气质……
封昱纶始终笑着,看着沈画的眼神很古怪,似乎是想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一般。
“画画,还好我还有你,还好……”
沈画本想提起精神继续监视封昱纶,可是今天不同,他太不舒服了,本是在闭眼假寐,可竟真沉睡了过去,等他睡醒的时候,封昱纶又不见了。
还不等他去寻找,又得知了另一个消息。
沈太君回来了。
深夜,沈画还跪在沈家祠堂里。
这已经是沈画跪得第四天了。
沈画惯穿白衣,白衣如雪衣袂如仙,如今他就静静地跪在祠堂前,后背上满是细细长长的血痕,血痕有深有浅,有血红有褐红,似是鲜血干涸又流出的样子,将白衣染得血红斑驳,很是惊悚。
他的头发散乱,一枚红玉簪歪歪扭扭地插在发间。
沈太君丢下手中的藤鞭,剧烈起伏的胸口,也不知道她是因为疲累还是因为气愤。
“丢了一把剑不算什么,可这里是天一山庄!”沈太君怒道:“传出去让武林同盟怎么想?随便一介鼠辈就能从天一山庄少主手里抢手佩剑,天一山庄的脸还要不要了!”
沈画始终安静地跪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一声不吭。
“画儿,你该明白你的责任的!”沈太君沉痛道:“你是天一山庄的少主!是整个武林的少主!”
最后她实在无话可说,拄着凤杖扬长而去。
沈太君一走,躲在门外的沈书忙着溜了进来,挨着他跪下。
“哥。”
沈画侧过头朝他无力地笑笑,表示自己没事。
沈书红着眼睛看着他,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流。
“乖,我真的没事。”沈画吃力地开口道。
“可是哥,到底是谁抢走了冷箫剑啊?武功很高吗?”
沈画应了声,“嗯,武功很高,我打不过他。”
“可是这是天一山庄啊,你大叫一声就有无数守卫来抓他的。”沈书道。
“我叫了,可他用了mí_yào。”沈画道。
“mí_yào?”沈书突然瞪大了眼睛,诧异道:“哥,mí_yào怎么会迷倒你呢?你不是百毒不侵吗?”
沈画僵了下,随即对他扯了扯嘴角,“你哥哪有百毒不侵那么厉害,只能勉强抗过些小毒罢了,可他的mí_yào无色无味,我没有防备。”
“原来是这样。”沈书吸了吸鼻子,悄悄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来,“哥,你快吃点东西,你已经四天没吃东西了。”
沈画点点头,“好。”
其实他一点胃口都没有,甚至有些反胃恶心,何况沈太君罚他不准吃东西,可他知道,如果他不吃,沈书就会一直担心他,若说他在世间还有什么牵挂,那就是这个弟弟了。
他不想他担心。
他张开嘴,由着沈书把馒头一小块一小块地掰下来,喂进自己的嘴里,慢慢咀嚼咽下。
直到喂完了整个馒头,沈书给他喝了一大杯水,才趁着下人不注意,溜了出去。
沈书一走,沈画无力地弯下腰,胃里翻江倒海。
沈家的家法严格,自沈太君回来之后,得知冷箫剑被盗之事,就将沈画关进了祠堂,每日施以鞭刑。
第七天,沈太君施完鞭刑之后,丢下藤鞭离开。
沈太君一走,沈画立即吐出了大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祠堂外传来脚步声,即使来人故意放轻,可是沈画耳力极佳,一听就知道是沈书。
他手忙脚乱地呕出的鲜血胡乱擦干净,只怕让沈书看到。
“哥,我来给你送吃的了。”
沈书跪到他身边,拿出厨房偷的烧鸡,撕下一块肉来想要喂他。
“小书,”沈画按住他的手,对他轻轻摇头,“我真的吃不下。”
他被连续七天施以鞭刑,失血过多,怕是已经有了内伤,体内淤血不散,实在吃不下东西,何况这么油腻。
“哥,”沈书泪流不停,“你就告诉奶奶嘛,到底是谁抢了冷箫剑,你告诉她,她就不会打你了。”
沈画僵了僵,随即温柔地笑着,“不是我不说,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追查了半个多月,完全没有查到那贼人的身份,让我和老太君说什么啊。”
“那怎么办?奶奶这样一直打你,万一你……哥,哥……”
“乖,别怕,我没事,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会有事,别怕……”沈画本想伸手拍拍沈书的后背安慰他,只觉得喉头一紧,一股腥甜味涌了上来。
他强使内力压下,只怕沈书看出什么异样。
“好啦,小书,你别跪着了,快回去睡吧。”沈画吃力地说着。
“我不,我要跟你一起跪。”沈书使劲摇头。
沈画强忍着,只怕下一瞬自己就出吐出血来,冷着脸道:“小书,听话,快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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