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打着呵欠睡眼朦胧的小二将热水搬进来,见张子尧房间里多了个漂亮小童,不禁愣了愣:这房间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个人?……这人长得真好看。
那小二将热水倒进屏风后的浴桶里,水蒸气冒出来,小二拎着空洞蹦跶出来:“客官,您要的热水放好了——那个,还有,您别嫌小得多事,就提醒一句,您这房间是单人间,若是多出一个人住的画,要加银子的。”
“知道了,”张子尧正摆弄那屏风,头也不抬道,“就一晚,明儿他就不在了。”
牛牛一般待在画里,对于其他不知情的人来说,明儿他确实就“不在了”。
张子尧言罢,只见小二愣在原地,看看张子尧,又看看坐在床边的漂亮小孩——良久,小二看向张子尧的眼神产生了一丝高深莫测的变化,扔下一句“您开心”,拎着木桶飞快地跑走了……房门被人从外面“呯”地一下关上了,张子尧抬起头满脸疑惑:“他怎么了?”
“没怎么,”烛九阴幸灾乐祸地说,“好着呢。”
张子尧:“?”
而此时少年不知道的是,店小二已经三步并作两步一路飞奔下楼,凑到了柜台后头脑袋一点一点正打瞌睡的老头身边,满脸八卦地用手肘捅了捅他——
“喂,老炎头,你起来起来,我跟你说!”
“?”
“楼上那个小少年,啧啧啧,你别看他年纪轻轻,倒是个会玩的……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个漂亮得要命的金眼番邦小孩放在自己的房里,一夜fēng_liú——方才还管我要热水呢!我起先还不信,提醒他房间里多一个人要加银子,你猜他怎么说,他居然毫不避讳道明儿他就不在了——哎呀哈,哎呀哈……”
小二一脸兴奋。
老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良久,伸出手对准小二的脑袋上来了一下,小二“啊”了声一脸委屈:“你做什么打我?”
“一天满脑子都想得什么玩意,”老头瞪眼道,“有这想象力去写民间小本早发家致富了,还当什么店小二……”
夜深了。
客栈一楼柜台后,老头与年轻的店小二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客栈二楼,清风吹入一间正敞开的厢房,摇曳的昏黄烛光中,有隐约带着血腥气息的水蒸气从屏风后盈盈蒸腾升起;
屏风外,身着里衣的少年握着一本《山海经》于烛台边坐下,借着微弱的光哗啦啦地翻阅一边在嘴巴里碎碎念“肥遗”;
在少年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卷,画卷里端坐于松枝之上的男人先是垂眼看着少年看了一会儿书,片刻之后,扔下一句“学海无涯回头是岸”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一脸无聊地隐藏到松枝后面,不消片刻,便从松枝后传来了轻微的酣眠声……
……
第二日。
张子尧早早便醒了,事实上他只是在接近天亮之前靠在床上打了个瞌睡——起初他甚至都没准备要睡的,只是靠在床边看着洗干净的蜚兽给自己身上抹药时,嗅到那淡淡的药香以及衣衫摩挲时发出的沙沙声响,总也忍不住眼皮子打架,最终居然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也没亮。
张子尧起身,期间扫了一眼屏风后的木桶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丝毫不见哪怕一滴水,凑近了嗅嗅鼻子只闻到淡淡血腥气息,却也并不浓郁,恍惚之间这才想起蜚兽遇水枯竭的事,捉摸着也好,反倒省去了他想理由跟店小二解释哪来的一桶血水……
打着呵欠张子尧来到画前看了眼,只见洗干净身上的污秽的小兽趴窝于画卷的乱石山脚下,微风吹过它白色面首有细微绒毛波动,小鼻子一动一动的居然十分可爱……张子尧见它身上皮毛也是比之前情况好了不少,伤口不再之前那样泛红不见好转,心下也跟着十分欢喜——
此时听见树梢上传来微微响动,一抬头便对视上一双红色的瞳眸,烛九阴面无表情地看着画卷外的少年,稍停顿后问:“你没睡?”
“醒了。”
“你是老头么?”
“没你老。”
“那怎不见你尊老爱幼?”
“毕竟老的为老不尊在先。”
“又耍嘴皮子。”
“你教得好。”
画里画外对答如流,每日日常完成第一项,在烛九阴的哼哼声中张子尧心满意足地转身去洗漱。而后,又仿佛生怕惊醒了画卷中熟睡的小牛一般,少年小心翼翼将画卷从墙上拿下,缓缓卷上挂在腰间。
就连走出房门的时候迈步都比平常稳当了些,张子尧道隔壁厢房唤元氏起床——这项工作一如既往的难以实行,张子尧推开门时,只闻到了那扑鼻而来的沉木香似比之前更为浓郁,他微微蹙眉,来至床前,只见床上夫人安稳沉睡,最奇怪的是,床上除却她睡的地方,其他地方却没有一丝褶皱,就仿佛在整个睡眠过程中她几乎纹丝不动,连翻身都没有……
张子尧心下越发觉得奇怪,然而却也没办法去证实什么,只能按照之前那样伸出手去轻轻摇晃妇人,压低声音轻声视图唤醒她——
只是今日元氏似乎比往日睡得更沉。
张子尧在摇晃她几下后她也未曾醒来,只是一缕在胸前的发滑落,却正巧叫张子尧看见了她脖子后面隐隐约约露出了一道黑色的痕迹,那痕迹就像是什么图腾的一半,如同几片含苞待放的花瓣……
……奇怪?
张子尧停下了动作,稍稍蹲下身子有些好奇地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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