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际云摇了摇头,那村长拿灯笼在他面前晃了晃,露出了笑容,“那你就先休息吧,也很晚了,大家都回吧。”
村长转身挥手赶着村民出去,又转头对楚际云道:“你的身子底子不好,今天生产的时候过去了,现在既然醒了,就好好养着,这孩子,你也带着吧,外人再怎么好也不如亲爹好呀!”
那村长慈祥的笑了笑,楚际云却是抓住了敏感词:“生产?过去?孩子?亲爹?老人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村长看了他一眼,忽然脸一沉,道:“这孩子是你生的,你既然活着,就有责任养他,别装什么想不起来的样子!”
楚际云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便见那村长提着灯笼气哼哼的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在跟村民说:“看来湘人都一个德行!”
楚际云愕然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却见一个妇人留了下来,正是那金家嫂子,“虽说你今儿个为了生下这小崽子差点儿没命,可这孩子好歹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可不信村长说的那套,什么湘人不是人,没什么良心的话,我知道你有苦衷,要是……你实在不想养这孩子,可以来找我,我给你养,千万别做傻事儿啊,啊?”
楚际云整个人都被雷给轰了,他愣愣的看着那妇人犹犹豫豫的走出去,好半天才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胸,好样的,平的,再摸一下下头,也有东西。
这就证明,他是男人,怎么会“为了生下这小崽子差点儿没命”?
楚际云从牙缝儿里抽了口气,哆哆嗦嗦的缩进了薄薄的被子里,用力的闭上眼睛想要说服自己其实是在做梦。
他想到了以前的自己,楚家唯一的大少爷,含着金汤匙出生,二十六年都没有发生过什么无法接受的事儿,他没有什么亲人去世,没有经过生离死别,就算是在恋爱的时候也是他甩别人而没有谁甩过他。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上帝的宠儿,上天从来都不忍心给他任何磨难,哪知道,第一个磨难居然是这种事。
只要是男人都无法接受的事儿。
楚际云想骂人,可是牙齿里泛着冷气儿,根本骂不出来,他也想揍人,可他那群狐朋狗友都不在,没有哪个傻逼会无条件给他当沙包。
楚际云还想把身边已经合上嘴巴睡得酣甜的小玩意儿给丢出去,可他的手在发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无法控制的状态里。
楚际云紧紧闭着眼睛,拼命逼自己去想以前的事儿,可越想越难受,越想越觉得现实无法接受。
就在他觉着自己可能会疯掉的时候,身边儿的小玩意儿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玩意儿声音嘹亮,扯着嗓子嚎嚎的声音似乎半里外都听得到,楚际云咬住牙,红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小东西,恨不得伸手把他掐死。
可他虽然纨绔,从小到大也没杀过人,自然没法子对着小东西下的去手。
他捂住了耳朵,不管面前的小玩意儿怎么叫,都不予理会。
小玩意儿嚎了半天,见没人理他,哽咽了一下,小拳头一攥,再接再厉的哭嚎着,楚际云被他吵得头疼欲裂,忍不住吼道:“闭嘴!”
他的嗓音哑哑的,小玩意儿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哭声间断了一下,又奋力哭了起来。
楚际云闭上眼睛,他告诉自己要冷静,这其实是个梦,是哪个混蛋损友跟他开的玩笑,可却完全没用,他额角的青筋一抽一抽,忍无可忍的咆哮道:“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否则我就把你拎出去喂狗!!”
楚大少爷发怒的时候是非常可怕的,家里的东西经常被他摔得噼里啪啦,楚爹楚妈不舍得教训,楚爷爷楚奶奶更是把这个孙子视为掌上明珠,就算是收藏已久的古董被摔了也只是凑上去好声好气的劝慰。
值得一提的是,楚际云的本性还是不错的,虽然说从小骄纵可却并不恶劣,没有什么故意打架闹事或者致人伤残的不良记录。
那小玩意儿被他大吼的声音吓得不轻,睁大了眼睛,可是因为人太小,而没办法做到扭头的动作的缘故,只能睁着乌溜溜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破烂的屋顶。
楚际云吸了口气 ,见他总算安静了下来,便闭上了眼睛,打算沉沉睡去。
却忽然被什么动静给惊着,他警惕的坐了起来:“谁?干嘛的?”
黑漆漆的屋子里出现了一个人影,桌子上的灯光太暗淡了,楚际云只是朦胧的看清了那人乌溜溜的眼睛,听到他说:“笨娘子,我跟你好久了,你才发现。”
楚际云瞬间如遭雷劈。
☆、极大反差【修文】
对面那人影慢慢走了过来,在昏暗的灯光中,楚际云总算看清了那是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
那人大约二十来岁的样子,脸上脏的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只有一双乌溜外的清澈,头发上乱糟糟的插着几根稻草,胡乱的纠结在一起,身上的衣服也脏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典型的叫花子。楚际云愣愣的看着他半晌,伸手用力的掐了自己一下,立刻吃痛的叫了出来。
那叫花子上前一步,紧张的看着他:“娘子,是不是有虫子咬你?”
楚际云默默的望着他半晌,忽然问道:“你为什么叫我……娘子?”
叫花子的眼睛盯在他身上找了半天虫子,才挠了挠头,顿时有什么东西从头发里掉了出来:“你生了我的宝宝,当然就是娘子了,嘿嘿。”
楚际云手指头哆嗦着,强忍住肌肤上不停腾起的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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