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恐惧的是,庞大知识带来的震撼与认知。我所害怕的是,知识上的翻覆。我所颤抖的是,我自身的缺憾。“
如是夜,韩珞在书桌上写下这句话,在这遥远的异国他乡,他第一次产生了精神上的恐惧。他所恐惧的是武学在当代几乎无所用,是超出武学层次的思考,而是恐惧随着知识带来的东西……思考。近日,他所研读的书籍,涉及了战争中人性的变化怀念,他被那庞大的错综复杂的社会场面,震撼到内心的的动摇。那恶劣的性格,几近恐怖的社会,真的是社会的一个片段吗?
一时间,他飘摇恍惚。
在日记本上写下这段话。
他第一次感到武学的无力一面,不是说武学不杰出而是在国际面前。就算有一天能迈入化劲,拳学功夫出神入化,匪夷所思,进步如飞,疾如箭奔,力大胜虎,百病不生,踏水而行,但,又如何?那又能怎样?在庞大的人世中,他真如沧海一粟。
庞大的人潮,注定能淹没一切武林高手,没有小说里以一敌万的事情,也没有这样的人。这也是历代武林顶尖武夫都不上战场的原因,没法敌扛,这是强大的人潮力,犹如面朝大海一样,无法抵抗。
他近日读究的书籍,正是战争类书籍,涉及了大量的历史画面。他内心才如此奔溃。
以至于,质疑武学,怀疑武学的力量又有何用?
现代社会,强大的科技武力装备,足以战胜任何任何的人群。三百年前的导弹,如今时代的太空航舰,那强大的科技力量,能使一艘航母在外太空飞行,足以穿梭各个国家的领土上空。
他第一次感觉,是如此的苍茫,脸色有些发白。
任何一个顶尖武夫,已经被时代潮流淘汰,科技独领国际,(我希望写一部接近现实的小说,而不是夸张到及至的武力无敌小说,武学有所能有所不能。但是本书是以武学为主。)
韩珞忽然间,想起了一句话,华夏道家庄子《骈拇》所言的一句话:“夫小惑易方,大惑易性。”,小的迷惑带来方向的变化,而大的迷惑则带来性格的变化。自己如今因为读书而沉迷于这种困惑之中,未必不会引起性格变化。而恩师柳宗元所言“武夫”二字,是他与柳宗元二年时间朝夕生活学到的真谛,那即是“上证天道下证躯体”八个字为一生要领。
天道渺渺,武夫觉的深不可测,却颇有体会但无法证实。下证躯体,确是多数武夫在追寻的境界层,躯体二字,涉及八万四千毫毛,三百六十五骨节,五脏六腑,筋骨血脉等一系列构造成躯体的物质主义的存在,一步步强化,达到极限。这就是追寻。
当然这个极限,是大自然早就赋予的,无法超越的极限就是,任你天资聪慧,也不可能突破那最后一步,即化劲神妙的地步之后,就无法前进了。
这是历代武夫的困惑,至于有没有人追求到最高层次,也许有人大隐于世,也许有人默默无名。历史这么庞大,大地这么宽阔,山川河海这么高远,人类依然很渺小啊。
曾经河神驾驭着庞大的河流,直到游到大海,才发现自己的渺小。
知道了几百条道理,就觉的所有人都不如自己。
这是人类的通病。
韩珞思绪如同浪里飘一样,不知道飘在了哪里。
翌日,光晨洒在了奥斯汀这座西部州的首府都市上,安静的清晨开始被出现的人潮打破。鸟儿飞在了奥斯汀德州大学的草地上,学员们开始陆陆续续进入学校,准备今日的上课学习。
德州大学西北方向,就是哲学研究院,伊桑教授就是在这里授课。韩珞摇曳了一夜的思绪终于暂停,这种困惑不解决,他的心是安定不下来的。美国人习惯寻找自己的导师,其目的就是引导自己的人生。而很多学生和他的导师都会保持长达一生的亲密关系。因为帮助学生的力量是极其伟大的,那是无私的奉献。
下课之后,伊桑教授仿佛是看出韩珞不像平日的气质,走到韩珞面前笑道:“布鲁斯?你还好吗。”
韩珞对这个异国老师,虽然接触时间不是很久,但其真挚的品格和发自内心的淳朴他是能感受到的。那种为人处世不思索一点计谋不掺杂一点虚假的品格,能震撼任何一个与之相处的人。他对别人没有隐藏、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做为认识他的人,不需要思索这位教授是怎么样的人,琢磨伊桑的心思,他如实地与人交流,人也如实的敞开心扉与他交流。所以他有温柔的妻子陪伴了四十六年,有一个在二十年前居住到纽约的儿子,一个在本地嫁给了一位生物学家的女儿。
韩珞如实地向伊桑说出了自己的困惑。因为他一直是有困惑就向导师诉说的一个人。
能使一个哲学家困惑的思维问题,也许是偏僻的,也是常人不会去思考的问题。但哲学家偏偏视这些问题如同美食者爱好美食,旅游者爱好旅游一样。
伊桑教授听完韩珞的述说,不假思索将自己在听的过程中所思考到的解决答案,一一说道:“战争本身就是残酷而又带血的。其实不仅是战争,任何领域都有隐瞒的内容,因为说出来会破坏平衡,难道要总统们在电视上说,战争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情?真实的坦露?”
“那倒不能。”韩珞笑道。
“布鲁斯!”伊桑突然严肃起来,道:“你正在进入一场思维困境,你试图将武学与战争挂钩,这本身就是不科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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