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上摘下弓箭,余子式扔给王贲一副。王贲轻松翻身下马,伸手接了弓箭,自来熟地蹭到胡亥身边,笑眯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父亲是谁?你母亲又是谁?”说着他瞟了眼余子式。
余子式一想,得,这位四处惹fēng_liú债的公子哥把胡亥当自己儿子了。也是,胡亥今天换下了王族服饰,又紧紧黏着自己,他们之间的确有些父子的意思。
胡亥低着头往余子式身后避了下,一副紧张怯懦的模样。余子式随手拿弓箭敲了敲王贲的肩,“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他是谁的,更不会想知道他父亲是谁是谁的。”
“问一句都不成?”王贲很是无语,片刻后又是一副我懂的模样对着余子式笑得狡黠。
余子式挑了下眉,没说话。他能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
“小孩,你箭术如何?”王贲似乎对胡亥的兴致一下子浓了起来,伸手就去拉胡亥的胳膊把人整个扯了出来,“射过箭吗?”
胡亥摇了摇头,回头求救般地看了眼余子式。
余子式刚想说句什么,王贲开口道:“小孩,不会箭术,那我教你如何?我的箭术可是秦国数一数二的。”
余子式把话给重新咽了回去,王贲出身武将世家,他随便指点两招胡亥绝对能受益匪浅。他给了胡亥一个安慰性的眼神,示意他跟着王贲好好学。
王贲很是有模有样地教胡亥如何拉弓射箭,还真挺耐心。胡亥似乎有些紧张,最简单的动作都老是出差错。王贲教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胡亥还是连拉箭羽都成问题。
“看到前面那棵树没,试着射中它的枝干。”王贲帮胡亥搭好宫,“好了,松开右手。”
蹭一声,箭离弦而去。余子式在一旁看着那虚弱地跑了四五米然后一头栽到地上的箭,他看了一会儿,扭头对着王贲道:“你到底会不会教?”
王贲看着那支坠地而亡的箭,嘴角抽搐了一下。半晌他看向余子式,诚恳道:“我觉得你家小孩……没事还是多读点书吧。”
胡亥捏着弓箭,不安地看了眼余子式,随即很快低下头去。余子式一瞧那眼神就心软了,他上前把胡亥从王贲怀里拉出来,“才几岁的孩子,学了小半个时辰,也很不错了。”
“嗯。”王贲点点头,看了眼那支凄凉的箭,“的确很出乎我意料。”
胡亥的头埋得更低了。余子式缓缓抱起手臂看王贲,“也没有谁一出生就拿着弓箭兵刃吧?都是学出来的。”
王贲深深看了眼余子式,“巧了,我就是一出生就拿着弓箭兵刃当玩意。”他站起来从背后抽出支箭,几乎是瞬间瞄准,松手就射了出去。
铮一声,那箭笔直地射穿了那近乎腰肢粗细的树干。
王贲扭头看向余子式,幽怨道:“这是我五岁时的水平。”
余子式挑了下眉,“是吗?”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五岁小孩有这种臂力?还是说少侠你骨骼清奇?余子式抱着手似笑非笑地问:“那你如今什么水平?一箭射穿北邙山?”
王贲摇头,“非也非也。”他从背后抽出支箭,缓缓搭在弓上,清浅的光勾勒着他的轮廓,他忽然冲着余子式勾了下嘴角。
箭朝着虚空,王贲松指,箭啸声一瞬间在城外响起,绵长不绝,层层荡开。
一片平静。
不久,远处逐渐有马蹄声响起,先是如蚊蝇嗡嗡声,而后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震得脚下土地都在发颤。余子式猛地回头看去,地平线上腾起滚滚烟尘,汹涌浩瀚而来。
猎猎的黑色大旗迎风展开,赤红如血,上书铁画银钩一个“王”字!
迅疾如风的兵马顷刻而至,黑甲轻骑,马踏山河,领头的少将披坚执锐,一声喝停。他腾地翻身下马跪在王贲面前。
“参加世子殿下!”
六字气吞山河。
王贲衣冠胜雪,负手而立,清丽的眉眼陡然扬出一抹沙场煞气。他扭头看向身边的还处在震惊中未反应过来的余子式,良久,他忽然弯了下眉,“这便是我如今的水平了。”
那一瞬间,僵住了的余子式觉得王贲赢了,赢得相当彻底。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啊!
王贲眯眼,自得地吹了个口哨,他扫了眼那队整齐划一的兵马,对着余子式笑道,“赵大人,那今儿就先到这儿了。那个李将军还是孙将军来着?你年纪大了,多跪一会儿啊,本世子还有些事儿就先不回家了,得空见啊。”
说完这一句,前一秒还意气风发的少年刷地翻身上马,狠狠抽了一鞭子马,蹭一下就跟兔子似的撒腿跑没影了。
余子式和一群刚被召唤出来的王家军就那么愣在原地。半晌,余子式抽了抽嘴角。
世子殿下,装完逼就跑,挺刺激啊?
☆、第35章 春秋
夜色深了,余子式牵着胡亥的手往慢慢往王宫走。咸阳的宵禁比阳翟宽松了不少,夜晚的大街上仍有稀稀疏疏的人影。咸阳王宫占地面积很大,余子式平日里所处的府库与胡亥所待的掖庭都在王宫略显偏僻的一角,离中央的王宫寝殿有很长一段距离。
恰逢月明星稀,走在咸阳大街上,两人一抬眼就能看见灯火通明的咸阳宫。那是秦王宫最中央的大殿,金碧辉煌,它是秦王嬴政的住所,周围的大殿则是住着诸位公子公主。胡亥从未站在这个角度打量咸阳宫,他仰着头似乎有些发愣。
偏僻的掖庭是看不见这咸阳宫的,更别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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