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脏……”萧弦握着炭笔,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口中这般喃喃,见李淙脸上脏污一片,于是空着的那只手下意识地就往李淙脸上擦去,却被对方猛地避开了。
“呃,我、不是,你、呃,大哥你脸上很脏!”李淙似乎非常不愿意别人注意他的脸,被李淙那双鹰隼般的眼眸直盯过来,萧弦心里一抖,突然回过神来,惊觉就算是兄弟也不该这般冒犯的,也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鲁莽的动作,口中语无伦次地蹦了几个字出来,越说越混乱,最后索性低了头把心里想的直接喊了出来,说完才发觉声音太大了,惹得李淙居然放下了严肃的表情,一脸好笑地盯着他。
真是丢脸……萧弦垂着脑袋,耳根有点发烫。李淙看萧弦一副尴尬得不得了的样子,抬手摸了摸萧弦的脑袋,见他也没什么想问的了,心里惦记着熬药,于是道:“好好歇着,大哥一会儿给你去熬药。大夫说了身子得养一阵才会好。以后便在这儿住下吧,大哥会照顾你的,不会再让你被恶人欺负了去。”
最后一句说得言之凿凿,好像他以前一直被坏人欺负似的,搞得萧弦很奇怪,难道这人之前其实是个捣蛋鬼一直惹事吗?可当哥哥的确实是一番好心,关切至极的话语说得萧弦心里也不禁泛起了暖意,又突然想起自己根本不是李弦,他一时忘了来到这陌生世界的迷茫和担忧,反而为自己偷了李弦的身份,白捡了这么个好哥哥感到有些歉意。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母上大人说终于写了篇她能看的文了,网游躺着也中枪= =
5、第五折 勤加餐饭
安顿好了曲弦,李淙出了里屋准备熬药。家里唯一一个炉子拿去里屋给曲弦取暖了,药只能搁在灶台上煎。李淙把抓来的药拆开分好,按分量放进药罐里,倒入四碗水浸至药面之上约莫两节指节的位置,记得儒秋说草叶类的药材一定要浸足半个时辰才能发挥出最好的药效,于是李淙摇了摇药罐让水充分混匀,就把药放在一边转而准备中午的吃食。
李淙从小身体就好,一年到头几乎不生什么病,六年前来了清流县,穷得身无长物,还因奴籍和面上的黥型受尽了县里人的冷嘲热讽,还好山樵村的老村长收留了他,给了他口饭吃,之后又帮他找了几份长工来做,这许多年倒也这么过来了。去年朝廷均田,重新分地,奴籍本是分不到田地的,村里人心地善良,见他日子清苦便私底下划了半亩地给他,种些米麦作物补贴点口粮。不过仍旧是穷,顿顿餐饭均来之不易,哪还有钱看病,小病小痛的忍忍便过去了,也用不着煎药什么的,这次曲弦的事倒是让他犯了难,手上这个搪瓷药罐还是问钱叔家借的,药方也是来回看了几遍才敢动手,生怕出了差错误了曲弦的病。
泡药材的当口,李淙看了看篮子里之前去抓药时从别家换回来的食物:王家二哥刚从江里钓上来的一尾鲜鱼被他花了半个月的月钱买了回来,还活蹦乱跳着;海碗碗底那么一丁点的白虾是他纠缠了许久人家才肯卖给他;村长家的小孙子早上吵着要去打猎,他爹拗不过他便带他去山脚下兜了一圈,兔子没逮着半只倒是顺手摘了些鲜嫩的香菇和木耳回来,也被他买下了小半篮。
这下算来,早上刚领的月钱快见底了,不过李淙心里明白这点东西已算得上便宜,拿县上去卖价钱恐怕还要高些,好在之前想着要给曲弦赎身,零零碎碎攒了十两不到,还能撑个十天半月,主要是曲弦的身子还病着不能怠慢,往长里去就有点捉襟见肘了。不过现下开了春,过了这阵倒春寒,东樵山上能猎的动物也该多起来了,到时候再去打点野兔野鸽,就该够了。
染病的人当然是喝粥最好,有鱼有米,熬上一锅香滑鲜嫩的香菇鱼片粥,那可是县上最贵的天香楼里才吃得上的玩意儿,没人能抗拒得了清流江江鱼的美味,再把那几只虾剥了壳丢进去,锦上添花。
李淙这么打算着,掀开米缸盖子,家里的米剩得不多,但熬一锅粥绰绰有余,不过都是陈米了,也不打紧,虽说没新米那么香一样是吃。前些天攒下没吃的四个鸡蛋加上今早下的两个,一共六个,取两个打进粥里做蛋花甚好,又转身去后院把笼子里养了好些时日的老母鸡捉了进来,等一会儿熬上粥就杀了炖汤。
要用的东西都搁灶上备好了,又怕曲弦饿得慌,想起家中除了咸菜,什么吃食都没有,只有半张他自个儿打算留着中午吃的饼子,又硬又粗,曲弦那孩子怕是都入不了口吧。于是赶紧生了火,蹲下去拽了搁碗柜底下的一小袋米粉出来,倒出大半到案上,舀了些早上烧的现下已经温了的水混着和了,揉成小孩儿手臂那么粗的长条,摘团下来搓圆压扁,那点米粉刚好做了五个扁团子,挖些猪油搁锅里热一小会儿,把白白嫩嫩的米粉团放进去两面煎一煎,直至表面开始微微泛起黄后,融了糖水往上一喷,再翻那么几下便能出锅。村里人管这叫米粉糖团,虽说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制作也简单粗陋得很,但吃起来糯糯甜甜的,想着曲弦小孩心性许是爱吃的,先垫垫肚子等粥好了再喝粥。
李淙取了双干净筷子,端着热腾腾刚出锅的米粉团子进了里屋。他掀开帘子,见萧弦没睡,愣愣地看着屋顶在发呆,听见他进来赶紧闭上眼睛装睡,殊不知一举一动全都落进了他眼里。李淙看着萧弦竭力装作已经睡着可眉头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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