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吃得几口,叶孤城就忽放下银匙,目光却还停留在书页上,只开口道:“本以为你今日,未必回来。”
极淡的梅花气息围拢上来。西门吹雪侧身坐在榻沿,叶孤城将目光从书上移开,看一眼窗外天色,道:“用过饭了?”
“嗯。”低沉中略带着一丝寒气的声音,叶孤城听了,将书放下,一面重新拿起匙子,往圆钵内一舀,既而微微张口,将银勺朝着唇边送去:“西门,给我拿条手巾过来罢。”
银匙还未送至唇畔,就见西门吹雪忽向前倾过身,张口将银匙含住,将一勺掺着枚去核樱桃的冰屑吃了,这才起身从放着银盆的乌木架上拿了条雪白的绢巾,放在叶孤城手边,然后重新坐在床沿。
叶孤城微微一笑,道:“你若也要,我再让人拿一碗就是。”
西门吹雪墨色的眼底有薄薄的笑意,倾身在叶孤城因为方才吃过冰碗而变得十分寒凉的唇上吻了吻,道:“不用,这样就好。”
叶孤城听了对方所言,又见他眼中笑意,立时便知晓了他的意思,却是不仅要两人共享一碗,且隐隐有像方才那般,要就着自己的手食用的意味,不禁又是好笑,又有几分无奈,只将那银匙放回水晶钵内,道:“我已用过了,你自己吃就是。”
那人唇边却已几不可觉现出一丝笑,也不动作,却就这么坐在榻沿,寒遂的目光落在男人面上,只动也不动地细细打量端详。不过一时的工夫,叶孤城被他看得无法,只得重新拿了勺子,一次次从钵内舀了冰屑,让两人慢慢分食。
吃过冰碗,叶孤城拿过方才搁在床边的绢巾,将手擦拭干净,却不防西门吹雪忽又探过身来,含住了男人的双唇,既而抵开齿关,细细在里面吻吮,直至将口中和唇上残余的酸甜味道舐净,才犹带一丝不舍地缓缓放开,起身将水晶钵和巾帕放到桌上。
回至床边时,就见叶孤城已脱了外衫,只穿着寝衣睡下,西门吹雪于是亦解去衣袍,上榻躺在男人身旁,用手在他腰间揉按,低声问道:“今日可好些。”
叶孤城应了一声,既而止住了他按摩的手,笑道:“已经无碍。”然后又道:“教中之事,还算顺利?”
西门吹雪微一点头,既而似是想起什么,道:“近日有门派投入教中,辟为一部,掌管罗运门。”
叶孤城随口问道:“是何门派。”
西门吹雪语气中有淡淡的冷漠,道:“漪澜阁。”
叶孤城略一扬眉:“漪澜阁,纳兰涟柯?”既而点头道:“既是你同门,且有玉教主手段,想必应是诚心,也好掌握调度。”
西门吹雪方才语气中的冷漠已自不见,虽还是一张寒峻的面容,声音里却透出一丝玩味,眼底也有了淡淡的戏谑,靠近男人一些,贴着叶孤城的耳畔低语道:“本以为,你总应有些不快。”
叶孤城闻言,略略疑惑,不由得微一挑眉,随即仿佛想起什么一般,不禁恍然,既而不觉好笑,道:“你这人……”
西门吹雪伸手环住他,轻轻咬了咬对方的下颏:“我从未,见过你生气。”
叶孤城听了,几乎生平第一次从心底涌上些哭笑不得之感:“……因此你便提起那人,想见我吃味?”
西门吹雪似是轻笑一下,然后皱了皱眉尖,道:“你,没有。”
叶孤城见他这般,明明是已近而立的成年男子,素日里寒酷冷硬,可眼下这番对自己的言语举动,分明流露出几分罕见的孩子气,不禁又是好笑,又觉一点淡淡的温暖,于是低笑一下,道:“既是你故意这般作弄,我自然确是生气……”话音未落,忽探手朝男人后腰捉去,一面道:“你这里怕痒,我却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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