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条路太崎岖了,得到多少,就得放弃多少,小不死的他说自己赌不起,他不想失去你,所以他只能远离宫廷争斗,也是,做人不能太贪心,一个太贪心的人往往最后一无所有。他不想一无所有,所以只能放弃全部……所以,你是最没有资格怀疑他接近你是为了皇位的那个人……”
风夜冷淡着,他太认真了,认真得让梨杉枬有点怀疑这还是不是那个说话刻薄呆呆萌萌的老顽童风夜了,他真的有一种感觉,风夜的身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太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梨杉枬沉默片刻后,看着那灯火阑珊的皇宫,夜寂凉似水:“那里(皇宫),确实很肮脏,埋葬着很多人的梦幻,可是也有太多人向往,风大人,很讨厌那里吗?”
风夜看了看,哈哈大笑,笑得痛彻心扉,笑得冷淡至极,笑得快要流出了眼泪,他站在城楼上指着皇宫,带着轻蔑,带着冷傲,带着无奈,冷冷的对着梨杉枬说道:“不是讨厌,而是……恨,我这一生之中最恨的那个人就住在那个宫殿里,所以说,梨杉枬,你比我幸运得太多,幸运的让人嫉妒。这个世界上能够为你放弃一切的人不多,尤其是,这样的年少。如果我还能回到当初,我宁愿死在我十五岁之前,因为我十五岁遇到那个人……如果当初不相见,那么现在就不会相欠……”
梨杉枬淡淡的听着,他此刻是最好的听客,依旧冷冷的,这样的倾听者是最好的听客,因为无论对错与否,他都不屑于多说一句话,不会多发表感慨,也就不会流露出怜悯,风夜不是一般人,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
风夜也知道梨杉枬玲珑剔透,他也知道梨杉枬发现了什么,他笑了笑:“其实,也没有什么,这么多年,十九年过去了,该有多少恨意都应该淡了,可是我这人天生小心眼,我有生之年,绝不原谅。”风夜仿佛强调一遍似的,再次淡淡的咬牙道:“绝不。”
“恨一个人,好受吗?”
“不是我好不好受的问题,而是我不让他好受,活了这么多年,我不想看见他那张脸,可是我不得不看,你有没有听说一句话,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有的时候太羡慕你啊?当初,就在那个方向……”风夜指着皇城附近的茶花园。
“就是那里,在那里有一处很美丽的茶花园,我平日最喜欢的就是茶花,听到那里的茶花非常美就去看,我当日十五岁,我在那里遇到一个十分英俊的公子哥,我年幼无知,我调戏了他,当日就在那个茶花园里,他操的我嗓子都哭哑了,后来,他跟我说,将来就算负了天下也绝对不会负我风夜一人。他说这句话前后不过一个月,十里红妆,他取了老婆,全天下都在为他庆祝,而我就站在那所宫殿的城墙外,在雨里淋了整整一天,殿内笙歌曼舞,殿外对影成殇,我回家病了三个月,三个月,他都不曾来看我一眼,再后来,我父亲蒙冤入狱,我去求他,就算被人羞辱也无所谓,可是他看着我磕头磕得满脸鲜血而露出鄙夷,再后来,我母亲病死,我家就剩下我一个人,一个人孤苦零丁的……”
“说不定他有苦衷呢?”
“呵,苦衷,多么高大上的名字呀,老婆娶着,小妾睡着,儿子生着,江山坐着,万民跪拜着……这是多么伟大的苦衷,就算有苦衷,我也绝对不原谅。在我生病需要照顾的时候,在我最绝望无助的时候,那个我可以相信依赖的人亲手把我推开,那个世界上本该跟我在一起面对一切的人却露出这个世界上最鄙夷的目光。就算有苦衷又能怎么样?这个世界,总该有一个人值得你为了他与全世界为敌……他亲手掐死那个非常幸福的我,把我拉入这个地狱里面,我一个人在地狱里面很不开心,所以,我很小心眼,我不开心,我也不让他开心。所以,我收养了他的第五个儿子,不为什么,因为他觉得他的五儿子是不详人,他不喜欢,我就喜欢……我非要跟他对着干……”
此刻的风夜露出那种小孩子的笑容,这才是最让人害怕的,如此平淡的说出令人心酸的过往,还微微的露出一点鄙夷,梨杉枬确实不太明白风夜与皇帝之间的恩怨,可是他这么说着,那么平淡,他也能感觉风夜单薄的身体如同冬天冷风凌冽之中的最后一片落叶。
“所以……他无论是为我报了杀父之仇还是任由我胡作非为,还是在御花园种满了我喜欢的茶花,我都不会原谅……”
说完这句话,风夜露出一个小孩子一样的笑容,那种笑容令人琢磨不透。
梨杉枬似乎明白了为什么皇帝在朝堂之上对风夜百般宠信从来不曾责怪,为什么御花园里要单独空出来一个庄园种满了茶花,为什么风夜在他建的琉璃池里出恭他也一笑置之,为什么风夜敢上早朝从来不按规矩做错事刑部礼部也不敢处罚,太多太多,多得梨杉枬都有点怀疑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是否就如同风夜所说的那样薄情寡义……
《大阙·昭帝传》曾记载:阙昭帝辛槐,年轻时曾在茶花园得遇白衣仙人,一夜惊梦,回宫思念之,于是命人在御花园种满了茶花,每次花开季节,醉卧花丛不肯还,一日一宫女头戴白茶花,昭帝见之,喜爱不已,当夜宠幸,次日封夫人,三日内连升sān_jí,于是后宫佳丽无不效仿之……
第27章 圣旨
夜到寅时,风凉人淡,整个都城已经有星星点点的灯火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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