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摇器中的液体倒入酒杯,液体微漾的液面带他回到了遥远的记忆。
5年前的英国伦敦。
“erebus,晚上有空?晚上帮我代下班?”
“晚上……我有事,和别人约好了。”
“拜托了,今天骑车和人撞了,手挂了,晚上没办法上班。”
“……好吧。”
木制吧台、吧椅和圆形桌椅。边上的摇滚乐队在激情的演奏,入夜的酒吧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阮宇沂站在吧台里清洗着用过了的酒杯。
门外,时不时可以看见大街喝多了酒的人,他们时而高吼,时而大笑,伴着走了音不成调的歌声踉跄地消失在昏暗的街头。
提着手里的垃圾袋,阮宇沂走向酒吧的后门,打算扔了垃圾就收拾回家。
“啧啧,这手多漂亮,要是废了多可惜。”
黑暗的巷子深处,隐约传出邪恶的话语。
“要怪就怪你太有才华,遭人妒忌。兄弟我们也不过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别怪我们。”
“放手……”半躺在地上的人明显被下了药,一头及肩的黑发遮住了那人低着头的脸,无力的声音从那片黑暗中发出。
就在阴冷的玻璃片将要扎进那双手指细长,骨节分明的手的一刹那,啤酒瓶砸到头上的声音在黑暗的小巷中响起。手拿玻璃片的男人哼了一声,朝旁边倒了下去。阮宇沂紧接着利落的一个旋踢,把另一个还在因突然变故没反应过来的男人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上。趁着男人身子还没爬起,阮宇沂迅速的抱起地上的人朝巷子外人多的地方跑去。
【cer 5】
阮宇沂所住的公寓,是与酒吧隔了一条街的建筑物。每个月都要为这公寓花掉一半的薪水,身在外面,只有精打细算才能养活自己。
自从那天之后,每次店里打烊,收拾好东西从店里出来,已是快四点半的光景,他像个影子站在后门的角落里等待。见阮宇沂出来,就慢慢地走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可以走了吗?”他总要问一句。
并肩走,有时他说话,有时谁也不说,只是一起走。
这样的相处,就象是多年的老友,不象是新近相识。
阮宇沂从不问他是谁?为什么要待在他的身边。反正他不会待太久。
一星期,两星期,三星期,一个月……他依然在凌晨出现,一起回家,阮宇沂却越来越无法无动于衷。
习惯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它会让人慢慢接纳一个从未想过要去接纳的东西,然后,就这样成为理所当然的存在。
当习惯变成了依赖,所有的热情却又随着那个人的离开而消失殆尽。
直到有一天,一本杂志,一张相片,阮宇沂才明白了原来他与他,是云与泥的差别:
云焱,英文名helios,云氏集团最得宠的三少爷。5岁随父母迁居英国,9岁在伦敦举行独奏会,被视为神童。10岁入巴黎音乐学院,13岁参加伦敦音乐节小提琴比赛,赢得玛丽皇后金牌奖,在伦敦皇后大厅演奏柴科夫斯基的小提琴协奏曲,轰动一时,15岁起开始巡回演出。18岁与伦敦爱乐乐团合作,出色地演奏布拉姆斯的小提琴协奏曲,柴科夫斯基的小提琴协奏曲,获得音乐界高度评价。他的演奏高贵、典雅,感情幅度大,有丰富的冷暖色调变化,有极细腻柔美的音色,演奏的贝多芬小提琴协奏曲、圣桑的第三协奏曲和帕格尼尼的第一协奏曲,都被认为是最有味道的演奏。
“erebuini’!”一张纸条将他从遥远的记忆中唤回。
阮宇沂低下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将干杜松子酒、干味美思、橙味苦酒和冰块放入调酒杯,用调酒匙轻轻搅匀,然后用滤冰器扣住杯口,注入鸡尾酒杯,柠檬皮挤汁,用酒签刺破橄榄,放入杯中装饰后递出去。
fringe的生意不错,接近十二点的时候,人流达到鼎沸,阮宇沂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erebus,两杯‘oldfaondrop’!”
“erebudy’!”
“erebus,……”
erebus是阮宇沂的英文名,来源于黑暗神,黑暗的化身与本体,位于大地与冥土之间。
凌晨三点,人渐渐少了,吧台前还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在聊天休息。阮宇沂靠在吧台里的水池边喝着矿泉水。虽然做为老板,他可以在客人不多的情况下,提前回家,但他从没早退过。
被父母抛弃,他做过小偷,抢过劫,做过酒店的侍应,也做过俱乐部的公关,他没有学历,没有工作经验,没有社会阅历,那件事后一个人撑到高中毕业已是不易。
在最困难的时候,阮宇沂经常自我嘲讽:“好在他们还给我留了副好皮相。”
用辛苦攒下的钱到英国自学调酒,考取了品酒师执照,回来开了这小小的酒吧。一开始刚接手的时候,阮宇沂显得有点手忙脚乱,不过还好,堪堪应付得来,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erebus,那女人今天又来了,还是那个位子,在那坐很久了。”
他陪伴女人,当然也可以陪伴男人,可以做一切她(他)们希望他为她(他)们做的。当然,价码要高到可以打动他,这个规矩在fringe人尽皆知。
阮宇沂拿着水杯走向女人。
“一个人?介意我坐这里吗?”
“怎么会介意?有这么帅的人来陪我,我求之不得呢!”
“呵呵。小姐您真是一点都不矜持。”
“有什么好矜持的?我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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