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胡言也很想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只不过……胡言依然只是艰难地抽了抽嘴角。
他夹着公文包,慢慢走到成恭的卧室前,停在门边。
刘涓坐在床边,一手为成恭端着脸盆,一手绕到他的背后轻轻拍着他的背。而成恭则眯着眼,吐得七荤八素的他毫无防备的倚在刘涓怀里,听着她关切的埋怨。
胡言轻轻咽了一口唾沫,觉得自己的眼眶一阵火辣辣的疼。
“小言啊……言言啊?”成恭眯着眼从刘涓的怀里探出头来,似乎在寻找胡言的身影。
胡言哽咽几下才应道:“哎,我在。”
“包儿呢?”
胡言看到刘涓对他使眼色,忙将手里的包藏在背后。
“公司关门了,哪儿能去啊?没给你带。”
“嗯?”成恭蹙起眉,“那你来这儿干嘛呢?”
那你来干嘛?
胡言一噎,突然接不上话来。
刘涓朝他尴尬一笑,又嗔怪自己丈夫道:“还不是你将小言叫过来的?你都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大半夜的,发酒疯就别害着别人,好好睡你的觉!”
成恭听了,又‘嘻嘻’一笑道:“哎哟……遵命,夫人。”说完立刻往刘涓怀里一倒。
胡言伸手拍了拍刘涓的肩膀,对她做了个口型:那我先走啦。
刘涓点点头,露出非常不好意思的表情低声说:“对不起啊,小言,改天嫂子做好吃的,你一定过来啊!”
胡言点点头,也小声对她说:“嫂子别客气,辛苦你了。”说罢就直起身,对刘涓摆摆手。
刘涓想站起来送他出去,又立刻被胡言摆手制止,他当着刘涓的面将成恭的公文包放在卧室门正对着的沙发上,这才离开成恭的家。
他精神恍惚的走下楼梯,楼道间的感应灯亮了又熄,照得他脸上忽明忽暗。最后,他停在一楼倒数第二层阶梯,慢慢回过身,抬头直直看着那盏感应灯。
晕眩的感觉似乎又让他回到那个寒冷的冬夜。
……
“言啊,你说我们哥俩一路打拼到今天,为的是什么啊?”
成恭双手插进黑色呢大衣的口袋。他鼻子冻得通红,一边和自己说话,嘴里还一边往外喷着白汽。
在那之前他已经有很不详的预感,他本想狼狈逃跑,但也许是天气太冷了,他的双腿被冻在了这层楼梯上,一步都挪不开。
“你还小,可能不懂……”成恭眯了眯眼说,“只是你哥我都三十一了,我好想有个家……就是,怎么说呢?现在回家,总觉得家里冷冷清清的,怪渗人的。”
自己慢慢低下了头,喃喃道:“成哥,我也不小了。”成恭是高他两届的学长,两人同一专业,在大学的时候关系就铁,毕业之后两人志趣相投,决心一同创业。
成恭‘嘻嘻’笑了几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那就谈一场恋爱吧?整天见你泡在公司,也不见你和哪个女孩走得近一些。婚呢,迟早都是要结的,迟了不好,太早也不好,机会来了就别错过啦!”
胡言记得自己当时笑了,幸亏当时的感应灯正好熄了,才没有被成恭看到自己的狼狈。
“是啊……”胡言收回思绪,慢慢地下了头。他记得自己当时也是说了一句“是啊”,可惜听者根本听不出语气里的辛酸。
当时尚有成恭安慰的大掌予以安慰,可是现在,这条冷清的楼梯里就剩下他自己一个人。
落寞毫无同情心的袭击了这个形影单只的男人。他终于撑不住,一直强撑着的表情全数崩溃。他单手捂住扭曲的五官,无力跌坐在楼梯间。他用力咬着牙,极力控制住自己不让哭声从自己的喉咙逃脱。
没过多久,感应灯也熄了下去,漆黑的楼道里时不时传出一两声痛彻心扉的啜泣。
胡言也不知道自己在那个冰冷黑暗的楼梯里坐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坐在了车里。他知道自己现在这种状态非常不适合开车,只是大半夜的想打车也难了,但要是将车子放在这里,他就要步行回家了,走回去还用睡觉吗?直接去公司上班得了……
如此一想,他最终还是决定开车回去,开慢点专心点就是了。
银色的雷克萨斯驶离住宅小区,慢慢驶向大路。
凌晨外安静,让胡言有种全世界只剩下他这一人一车的感觉。他握紧方向盘,往后视镜上瞥了一眼,又盯回前方即将跳转成红色的绿灯,慢慢加大踩油门的力度。
眼看就要冲向十字路口了,路边却突然闪出一道人影。他眼前一花,脚下已经先于大脑反应踩下了刹车。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夜空。
身体往前一冲,幸好扣了安全带,胡言又立刻被拉回了座位上。
胸腔剧烈地鼓动着,呼吸紊乱了起来。
他瞪大了双眼,但车前的路面——空无一人。
正在他怀疑自己是真的撞上了人,还是只是一时眼花的时候,一只血手突然从车底伸出来,一掌拍在了他的车前盖上。
胡言险些被吓得整个人都弹起来,他长大了嘴,慌手慌脚的解掉了自己的安全带,跌跌撞撞地跑下车。
一下车,男人的痛苦的呻吟声就立即冲入耳膜。
胡言连忙跑到车前俯下身问:“先生,先生你怎么样了?”
男人的右腿似乎被卷入了车底,暗红的血正顺着路面的沟壑从车底流出来。他一直对背着胡言坐在地上,此时正低着头,弯腰用手压着自己的腿,嘴上‘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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