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路长长的,走到尽头时,他看见了昔年在东荒大川时,璃狼一族的祭祀神庙。
长舒曾经带他来过一次,指着里面的神龛告诉他,有一些是璃狼一族信奉的神明,有一些是璃狼的先祖,他们都在这里,一起保佑着璃狼一族长久不衰。
现在,他走到神庙面前,站在门口时,看见了女子独自伏跪在众神龛前的身影。
她虔诚地闭目祈祷,干净美丽的侧脸温柔不已。
“诸位神明在上,列祖列宗在上,后辈人长舒在此祈求——”
“请保佑我的孩子阿流,愿他一世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
当他想伸手触碰那个身影时,这个世界再一次崩塌了。
梦醒了,幻境破灭了,母亲的身影也再也看不看到了。
·
他从漫长无际的沉睡中再次醒过来,摸到脸上有凉凉的眼泪,这时候,手背上又沾上了滚烫的眼泪。
星北流还没有睁开眼,便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炽热的怀抱。
那人紧紧地抱住他,好像要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将他融入身体,让星北流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起来。
他睁开眼,只看到黑色的发顶,但是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抱住自己的人。
于是像过去很多次的那样,星北流伸出手,在对方头上轻抚着。
长光抬起头,露出一张有些憔悴的英俊面容,脖子上和脸侧都受了伤,白色的绷带一直没入衣领内。他用那双有些发红肿胀的眼睛看着星北流,再也控制不住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流落出来。
星北流沙哑地笑着,在他背后拍了拍:“轻点……气都喘不过来了……”
长光没说话,也没有松手,像是要死死守住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
星北流拿他没办法,于是想先坐起身。长光沉默地帮扶他坐起来,然后继续一言不发地紧紧抱住他。
心脏处还是很疼,稍微动一下就会牵扯到伤口,星北流轻轻地倒吸一口凉气,让长光听到了。
长光以为碰到了他的伤,慌慌张张地想查看一番,却被星北流按住了手。
星北流的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长光却不敢直视他带着笑意的眼睛,有些狼狈地移开了目光。
“怎么连话都不和我说了,又在闹什么脾气?”星北流疼得皱眉,但看长光这副样子还是想笑。他在长光绷得紧紧的手上轻抚着,让长光不得不松开手,和他十指交缠。
长光看着他,嘴唇轻轻动着,许久之后才艰涩地吐出几个字:“我……我没有……”
“嗯?什么?”星北流偏过头,笑吟吟地望着他。
长光看着他,看着他注视自己的眼睛,里面有着他的身影,忍不住将脸埋在他的肩上,闷声闷气道:“我没有……保护好你……”
如果当时没有被那些叛变的军队纠缠无法脱身,他一定会尽早赶回来守在星北流身边,不会让星北流独自离开皇城,面对沉如瑜。
星北流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没有保护好自己的事情,而不是在回答闹脾气。
声音里还带了几分委屈,星北流一边笑着一边有些无奈地叹了声气:“……明明就不怪你,是我自己要跑出去的。”
长光沉默了良久,才咬着牙有些愤愤地低声道:“是!不怪我,都怪你,让你老实呆在宫里,你为什么要跑出去?为什么不等我来,就自己带着几个人跑出去?都怪你!你还让我这么……这么……”
说到最后他什么都说不下去了,只觉得心里难受得一阵阵绞痛。到现在还在后怕,那一箭没有伤到要害处,否则……
他完全不敢去想象那种事情真的发生,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长光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恨恨地再一次抱紧了星北流,生怕自己会再一次失去他。
星北流心里也有些愧疚,之前做事确实太过于冒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安静静地让长光抱着他。
没有人再说话了,他们静静地拥抱着彼此,感受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与静谧的温暖,外面阳光正好,穿过窗棂投入屋内,将亲密无隙的身影映照在墙壁上,绘成一幅无声的画卷。
“下次,不会让你担心了。”
“嗯。”
·
威正帝独自躺在自己空旷的床上,费力地喘着气。
他对三天前夜里发生的巨变一无所知,被迫困在这里,动弹不得,无法出去。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没有任何人来告诉他,自己的儿子们一个都没有出现。
身边伺候的人悄无声息地换了张面容,那些人依然伺候他,眼神中却有一种他看不明白的古怪感。
主母给他下药的事情,他没有亲自去处理,因为实在没有j-i,ng力了。后来继后被请出去处理,然后就再也没有进来过了。
这让威正帝感到有些不安,他并不想依靠着谁,可是现在这个关头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倚仗的人了,一个接着一个的人从他身边走开,让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来人!给我来人!咳咳咳咳……”
威正帝咳嗽得实在厉害,他也知道自己病入膏肓,几乎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治疗。但是他不想等死,他不想就这样死去。
如果不畏惧死亡,那么年轻的时候也不会那样贪婪地渴求璃狼的力量,最终让自己的双手沾染上永远无法洗脱的罪孽。
或许,这就是报应?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拼命晃了晃头,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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