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均川一把推开了成溪。
黑暗的房间里,只有彼此的喘息声在不断回荡。
“小七?”
“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小七,那只是个意外,你母亲是在地震中不幸丧生的。”
“但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吧?”
成溪一下子愣住了。
叶均川的声音很平静:“你以为,是我趁乱杀死她的,是不是?因为我憎恨父母,因为我曾经杀死过父亲。”
成溪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原以为叶均川永远不会再提及这件事了,他们心照不宣,所以不必再说。
叶均川突然笑了,只是那笑声像在哭:“你喜欢的只是那个身在孤儿院的小七,那个能陪你承担伤痛的小七。小七心中的痛苦,你感同身受,甚至愿意陪他一起痛。可是……你不会希望他走出伤痛,因为这样的话,就又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可是,我不再是那个小七了。”
“母亲是为了救我而死的,我早已不恨她了。”
“小川!”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急切的呼唤声。
叶均川的动作停住了。
他回过头,看见母亲就站在他身后。
怎么回事?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母亲之前不在家里?她在外面,在安全的地方?那她怎么又回来了呢?
“小川!小心!”
在恍惚中,他看见母亲朝他飞奔过来,一把扑倒了他。
四周传来建筑物倾塌的刺耳轰鸣声,以及烟尘扬起的声音。
母亲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了。
叶均川挣扎着自地上爬起身,他看见母亲仰面躺倒在地上,她的头部被房顶断落的石块砸中,暗红色的鲜血慢慢渗透出来。
他愣住了。
脑中一片空白。
母亲是担心他的安危,特意回来救他的。
地震之后,一切都获得了重生。
舍弃过去,舍弃心中的恨,重头再来。
结果最终,他再一次舍弃掉的,却是十五。
☆、锲子
刑满释放那天,郑威有些得意忘形,喝了点酒。
当他走出酒吧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入狱前的家早已经被售出,郑威无处可去,索性就在酒吧附近找了家旅店凑合,他身上钱不多,都是在监狱服刑时挣的。
果然不出所料,不到一个月,钱就已经全花光了。
郑威也没了年轻时候的拼劲儿,他在旅店大楼找了份清洁员的工作,能顺便住在旅店不说,还有员工套餐包吃。
他想,就这样混日子下去也不错。
大楼清洁员虽然工作繁重,但其实很机械,掌握诀窍后也轻松不少,郑威抽空还能对入住旅店的客人作一番评价,在心里默默数落着。
日复一日的生活过得最快了,郑威回神的时候,他已经在旅店工作了十多年。
本来以为日子已经不会再起波澜。
某天工作结束后,郑威回到旅店一楼后门,他的住处就在仓库旁边,狭窄的一居室,床和衣柜还有电视全部拥挤地摆放在一起。
郑威一眼就看见房间里有个人。
他的房间从外面锁不上,因此每次郑威工作时,房门都敞开着,任谁都可以进来。
“你是谁?”
那人原本背对着站着,此时回过身来,原来是这几天在旅馆住宿的人,郑威在打扫大楼时曾见过。
只是旅馆的客人,为什么会在他的房间里呢?
那人轻声说了一个名字。
郑威怔了怔,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你啊!”不仅是旅馆的客人,还是他认识的人,刚刚他竟然没有认出来。
其实郑威心里很不耐烦,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人又找来了。
但那人很固执,郑威心想既然赶不走,就留他下来,看看他要做什么吧。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可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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