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光线并不明亮,伤口可能看不清楚,但痛感十分清晰,来不及举起手臂检查,眼前便闪过刀尖的锋芒,诺埃尔反应迅速地躲过了对方的顺势一击。
“我在救你啊!”一边攻击,手持手术刀作凶器的医生一边微笑着如此回答,表情之虔诚,甚至让人感觉这个人就是打从心底里是这么认为的。
得到如此答案的少年巫师皱了皱眉,意识到自己或许是遇到一个疯子了,对于这种处境,他并没有多余的空闲去感慨——病上的空间并不足以令他完美地躲避一个或许精神有问题的外科医生的攻击。
身体状况确实是一个大问题,面前的医生并不像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位通缉犯一样可以乖乖站着施加心理压力,行动敏捷让他现在还没有精力去施展魔咒,光是躲避就已经足够费神了,而他的魔杖早就被那位黑暗公爵给折断了,即便他因此好不容易学会了无杖无声魔法,以他的魔力,在极快的对战中自如运用也是不可能的。
确切来说,因为没有了魔杖的缘故,他需要比拥有魔杖的时候花更多的精力去施展一个魔法,无论是一开始逃走时候的四分五裂,还是之后的摄魂取念和统统石化,又或者是白天抹消自身案件的种种魔咒,都是在可以算得上精力足够的情况下的,而现在显然没有这个条件。
但是人在危机关头总是会爆发出令人惊讶的潜力的,即便是巫师也一样。
哪怕身体还有些滞涩,诺埃尔还是成功地完整控制着自己的四肢将“战场”从病这种狭小的空间里转移到地面上了,双脚赤|裸着来不及穿鞋子,地砖的冰冷温度直接作用在皮肤上,直叫人下意识差点要打一个寒颤,可是他抑制住了,动作没有任何失误,神智反而因此更加清醒。
他感觉自己从未如此清醒过。
扩大的空间方便了行凶者与受害人的动作,双方的行动都更加便捷,可如果要说谁更加受益的话,那大概是诺埃尔。
举刀攻击的医生似乎逐渐开始陷入自己的幻想中,也可能是被下手失败所刺激,神情变得不复平日冷静,对于攻击的判断力也就自然而然地下滑了;而诺埃尔的行动敏捷性由于紧张神经的压迫更加上升,身体上的不适可以被短暂无视,地面的冰冷也时刻把握着理智的算计。
病房里的争斗止于金属落地发出的声响,房间里陷入了一阵寂静。
未有鞋袜包裹的双足无声地踩在地面上,不远处属于少年的手接近了这个地方,拾起了带有少量血迹的手术刀。
☆、第9章
发丝已不复整齐的医生静止有如石化,维持着攻击固定不动的姿势看起来还有几分可笑,诺埃尔理了理有些散乱的衣服,看着已经不具有危险的医生长舒了一口气,稳定了因体力流失而有些错乱的呼吸。
不再感到有生命威胁的少年端详着因魔法而像石雕一般僵硬的行凶者,感受着体内愈加充盈的魔力,挑了挑眉深觉出人意料。
确实很让人没有想到,他的魔力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有所提升?
因为这一发现而心情突然变好的少年笑意温柔,光看那张脸的话,实在是非常惑人的模样,可手上的动作却是与那笑容完全是两种意味,两根手指夹着自地面所拾捡的手术刀划上医生的面颊,并没有施加多余的力道,轻柔的就好像只是羽毛划过,但换成了刀尖,就令人不寒而栗了。
即使医生全无反应,在这样的气氛下如此的举动也不是属于什么能让人安心的范围。
手术刀的路线是从下巴开始缓缓地向上升,几乎是笔直着向上位于脸的正中间,路过嘴巴、鼻子,然后停在了像是阻挡了去路的眼镜前,顿了顿,纤长白皙的手挑飞了它,空闲的另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接住了银灰边框的眼镜。
就好像那危险的举动单单只是为了这么一副平平无奇的眼镜一样,不久前还身置险境的病人拿着眼镜拉远了与医生的距离,松散地向后靠坐在了病上,仰倒着凝视了手上的眼镜一会儿,然后好似新奇地戴上了它。
纯黑短发的少年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银灰色眼镜,抬起头来整个人都添了几分学术的气息,衬着那张精致的面庞,无端端就变得禁欲起来,眉目如画,笑意温润清浅,干净仿若不染丝毫尘埃,合该兀自守着清净的天地,不被俗世打扰。
……如果忽略掉那还沾有自身血迹的手术刀的话。
就是这般气质卓然的模样,少年戴着眼镜环视了一周,然后似乎颇为无趣失望一样地啧了一声,起身摘下了本就不属于自己的眼镜,又走到了医生的面前,看上去轻佻又散漫。
平光的。这家伙除了是个杀人犯之外,居然还是个装逼犯?看了看对方的头发,诺埃尔又觉得理所当然了。
病人的脚还是没穿上鞋子,赤足走在地上的时候一样凉意袭人,不看也知道脚底或许已经满是灰尘了。他就保持着这个状态走近了被施了石化咒的不安好心的医生,双手又将对方的眼镜给架了回去,看着觉得似乎没什么问题了,又把手术刀也放回了对方的手里。
他本该杀了这个家伙。如果是原来的自己,绝不会对一个想要对自己不利的人手软,但是想到了开时的阻挠,他竟然鬼使神差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现在杀了对方确实很解气,可是事后一定会有警方来调查,就算他是正当防卫,倘若来调查的人也像之前的fbi探员一样推测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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