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刚踏上甲板,空中响起一阵弓簧声,无数弩箭如急雨般密集射来,脚边有几个mí_hún弹,正在嘶嘶地冒烟。
他立刻闭气闪过飞箭,仍无可避免地吸了一小口,一运真气,丹田内竟只馀两成功力!
他暗道不妙,自己只怕中了mí_yào,估计是船舱中的熏香有古怪。记得授业恩师曾说过,江湖中有一种奇香,单独使用与寻常的催情淡香无异,一旦混和mí_hún弹,就变成了极其可怕的mí_yào,对付武功越强者越有效。
仁杰见情势不妙,忙上前问道:“水下有问题?”
说话间,箭雨不断飞来,钉在窗格上噗噗作响。
薛侯爷脸色镇定:“此船三面被围,我要强行突围上岸。”
说著,他抓著仁杰,强提所剩无几的真气,施展出名扬天下的轻功绝技梯云纵。
第一招白鹤冲天,两人飞跃至半空。一排排箭如飞蝗无情地追来,薛侯爷双脚互点,鹞子翻身硬生生斜飞丈馀避开袭击,但他的手臂中了一箭。
从船头到岸边三十多米的距离,此刻就像一道又宽又深的鸿沟,三面船只渐渐驶近,各种暗器齐发,在空中织成一道密实的瀑布。
薛侯爷旧气已竭,新力未生,强使第二招大鹏展翅,瞬时提升了两丈,眼看就要飞出重围。
水中忽地扯起一道大渔网横在半空,正好将两人罩在网中。网上挂满尖刀利刃,在黑夜里闪著冷森森的光芒。
薛侯爷若放下仁杰,还有一线脱身的机会。然而,他悍然不顾,双手连弹,藉著气冲霄汉之险招,冲破真力的极限,呕了半口血,堪堪就要从网上飞过。
就在这一瞬间,三道强弩射出虹天箭,带著嗡嗡的金石之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二人而来。
孙子曰:“激水之疾可以漂石者,势也。”以水穿石,靠的是速度。
虹天箭在江湖暗器榜排名第七,不在箭之锋利,更不在射箭之人,而在於轻盈而快。阴险也好,光明也罢,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一切恩恩怨怨,皆在箭光一闪中,归於幻灭。
这三箭呈品字,彷佛开山破石,即将射穿两人。
仁杰看得真切,失声惊呼:“小雪,小心!”
他飞快地跃起,运功劈开两枝利箭,电光石火间,为薛侯爷挡下第三箭,然後回身扑向空中的渔网,藉著双手挂网之力,两腿用力将薛侯爷踢高半丈从网上推送过去。
他满身是血向下坠落,黑眸定定地看著薛侯爷,微微一笑,道:“小雪,我答应过,要为你鞍前马後打先锋……”
“仁杰!”薛侯爷眼睁睁地看著仁杰坠入河中,胸口一紧,难受得透不过气来。
白一和丁二的小船快划了几桨,接下薛侯爷。同时,船上的几位好手挥舞刀剑,挡住了一lún_gōng势,让小船得以掉头驶往岸边。
敌船中有人呼喝了一声,那网立刻收紧,兜著仁杰沈入水中,三艘船全力驶离,船上之人跳水而遁。刹那间,水面浪花翻滚,一会儿就平静下来,好像刚才的惊魂历险,只是一场春花秋月的浅梦。
薛侯爷臂上的毒箭,腹中的mí_yào,和心间的丧友之痛,瞬间齐发,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般。
他强压上涌的气血,面无表情地吩咐:“去扬州都督府,我要漏夜审案!抽调所有善水之人,立刻封锁此河,搜寻仁公子……”
丁二抱歉地说:“侯爷,对不起!两名奸细潜伏在我们的侍卫中,刺杀了卢府大管家。小人依照您的命令暗中监视,不想他们通过信鸽偷传消息,令侯爷今夜受困。”
薛侯爷挑眉,问道:“可查出他们的来历?”
白一回禀:“两人所用易容的面皮十分精致,就擒後当场吞毒自尽,没有留下口供。”
薛侯爷强撑一口气,喘息著说:“淮阳有一个神秘的百变门,四处收养孤儿,从小训练他们模仿江湖人物潜伏作案,我怀疑,这百变门与盐船失窃案有关,你速查相关情况。”
白一连忙答应,招了两名机灵的侍从去请大夫,扶著薛侯爷直奔都督府而去。
过了几日,薛侯爷伤势好转,独倚在窗前,蹙眉沈思。
夜凉似水,卢府雪园一片寂静,月如银盘,微云薄雾不掩光华。正是中秋佳节,举家团聚之日,而他牵挂之人却生死不明。
忽然,房外传来一丝动静,彷佛树梢顶端的嫩枝不经意折断,细微得几乎无法辨认。
薛侯爷提剑,悄然纵出屋门,在院门外捡起一朵含苞欲放的白色金边牡丹。
後唐推崇国色天香的牡丹,花开时雍容华贵,令人心醉。这朵金边白牡丹,乃是冠绝群芳的花王,号称万花一品,只在扬州北部的寻幽谷盛开。
花瓣有些蔫,有些暖,似乎还带著某人的体温,旁边一块布条,写著两个字││“百变”。
笔迹潦草,匆匆一挥而就,似写字的那人一般,潇洒不羁,开阖有度。
是仁杰写的字,他果然还活著!
薛侯爷拈花的手指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心道:仁杰没理由过门而不入,恐怕是受制於人,只能以此花示警,引我去寻幽谷会合?
依仁杰的字条看来,百变门就在寻幽谷内,此谷地势险峻,千鸟飞绝,所处之地是江湖的十大机密,入谷之途鲜有人知。
薛侯爷费了些周折,带领属下找到寻幽谷。
没想到,恰逢百变门内乱,副帮主意图囚禁帮主自立门户,而仁杰却暗渡陈仓,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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