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来小憩也不忘把没做完的工作带来,他真是服了这个工作狂,谢麟成劈手抢过文件,没好气地说:「总有一天你会把自己活活累死!」
何宣瑜愣了一下,神情有些不自在,不明白这家伙在发什么火,疑惑的目光对上谢国严若有所思的视线,有一种瞬间被看穿心事的感觉,让他忍不住一阵心虚,挪开视线,给祖孙俩添了茶,然后坐在一边当壁草。
他十六岁到谢家,谢国严看着他长大,对这个谦逊温雅的年轻人十分喜爱,从来没把他当外人,可是这孩子天生性格拘谨,不像谢麟成这般张扬霸道,又不像慕南风那样会撒娇,总是像个闷葫芦一样,有多少心事都积压在胸口,从不向人倾诉,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谢国严叹了口气,对这个温顺沉静的年轻人有些无可奈何,不得不承认用在麟成身上的英才教育方式并不适合他,他的神经比麟成纤细敏感得多,表面上又总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坚强,这样的性格让他过得很辛苦,总是郁郁寡欢。
「也许……」谢国严神情有些凝重,自言自语:「让你像南风那样无拘无束地长大会比较快乐?」
这个家庭无疑给他太大的压力,扼杀了无数的生活乐趣,如果像慕南风那样放羊吃草地长大,他或许就不会总是这样心事重重。
何宣瑜有些受宠若惊地抬头,神情有些慌忙,答道:「不,我很好,如果不是谢家的栽培,我没有今天。」
又来了,每次谢国严反省自己的教育方式时,总是会得到这样诚惶诚恐的答复,这让半辈子呼风唤雨、所向披靡的谢国严不由得生出一股挫败感。
谢麟成冷眼旁观,嗤笑一声,说:「我这个聪明又勤奋的小秘书千金不换,真要变成慕南风那样游手好闲的大少爷,是整个社会的损失。」
谢国严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纠葛,在当时那种毁灭性的打击下,如果没有一个强而有力的牵引者,而像慕南风那样放任自流,那么处于迷茫和痛苦中的何宣瑜绝对会垮掉,变成谁也扶不起来的废人一个。
对于当年的事,谢麟成从未自责过,即使那曾令何宣瑜痛苦不堪。这些年来他们一起长大,对何宣瑜的欣赏和倚赖日益加深,即使这样,谢麟成也从来没有解释或者愧疚,就算何宣瑜恨他也好,耿耿于怀也罢,他依然是这样的男人,只要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就会毫不犹豫、义无反顾。
当然,理智上是这样想,但在情感上,他并不希望何宣瑜害怕自己。他也许是一个没有道德观的人,但并不是一个残忍的人,对于自己看重的东西,自然百般珍惜。
何宣瑜明白他的性格,所以他总是沉默而谨慎,生怕打破了两人之间介于亲情与友情的暧昧平衡。
谢国严看看他们两个,笑道:「宣瑜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来给我看看,不要总当工作狂,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这个话题让何宣瑜有些尴尬,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忍不住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谢麟成,希望他来为自己解围,没想到那家伙对此也颇有兴趣,神情似笑非笑,说:「我也很急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上小宣瑜的喜酒。」
像是当胸一记闷击,让何宣瑜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抿住双唇,眼神有些黯然,挤出一个笑容,说:「比起我来,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爷爷不是一直想抱曾孙吗?」
谢麟成碰了软钉子,扯开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谢国严一瞪眼,说:「宣瑜说得对,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收收心,给我快点把婚事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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