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在医院的过道,安磊全身战栗得可怕。他停不下脚步,他看不清周围的所有,他的脑子里只有刚才安贵所说的话。其实,徐少芬是言深派到安家的,早在很久以前安磊就知道了。所以,他对自己的生父,也有了或多或少的猜测。
而后在被逐出安家的时候,安磊就查出了自己的生父。但对于安贵同言深之间的渊源,他是如何也想不到的。
可是,如果……如果雷森知道了自己是言深的儿子,那他什么都没有了。
要说徐少芬是害死雷森母亲的间接凶手,那么言深便是直接凶手。安磊只要一想到安贵与言深之间可能的种种,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当年言深会冒着被安贵杀死的危险千方百计要将徐少芬的事告诉雷森母亲,从而致使雷森母亲活活气死的原因了。
曾经,当安磊知道了自己不是安贵的儿子后,他想过,谁都儿子都好,只要不是言深的,谁都可以。可是,命运总是这么得可怕,明明已经打算保护的人,却又在不知不觉中伤害了他。
终于,安磊停在了雷森的病房门前,他明明想笑,但不知道为什么眼睛胀得酸痛。这种感觉真奇怪,这是安磊从来没有过的。
无论在谁的面前,安磊从不笑。过去,他因为恨而忘记了笑。如今,他因为恨而想要笑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即使不愿,他也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他想要保护的人终究还是要离开吗?
“哥哥。”安磊还是推开了门,他永远也不愿意在世界的另一头看着他最爱的人。
他不愿意。
躺在床上的雷森揉了揉鼻梁,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给我买的眼镜呢?”
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碎掉的眼镜,安磊摇摇头,坐到雷森床边,“忘了。”
“你的记性一向很好。”雷森抬起头看着安磊,他看着安磊脸上还未消去的戾气和胆怯,隐隐觉察到了什么。伸手,雷森漂亮的手指穿过安磊的耳发,顺着头发的中间捏下一滴血,他递到安磊的眼前,“你杀了老头?”
“没有。”安磊吐了吐舌头,眨着眼睛,低下了头。
见此,更加狐疑的雷森昂起头,他将手指尖上的血含进嘴里。尝了一会儿,才抽出手指,说了句:“也不是你的血。”
“哥哥,”安磊仍旧低着头,轻轻唤了声。雷森虚着眼,静静等候安磊接下来的话,“我是为你而存在的。”
皱了皱眉头,雷森疑惑极了。他伸出长长地手臂轻轻抬起了安磊的下巴,瞧着安磊那一副小孩子做错事胆怯的模样,他就感觉事情很严重。顺着安磊的下巴,雷森的手指慢慢扣进了安磊的嘴里。灵活地手指开始在安磊的嘴里四处搅动,使得安磊的唾液都漫出了口腔。
茫然的安磊侧过头看着雷森,雷森勾起嘴角,挂着一边的酒窝倾过身体压在安磊的身上。他挨着安磊的耳旁,极具诱惑地轻语:“把我困住了,你就想逃跑吗?”
“除了你身边,我还能去哪?”安磊含着满嘴的唾液,一张嘴,唾液便汹涌地喷了出来。从下巴滑到脖颈,立刻,雷森的手指又将这些唾液扶回了安磊的嘴里。
“那我亲爱的弟弟,还有什么让你害怕得像个孩子?”雷森用力搅动着安磊嘴里的唾液,眼睛却一点都不放过安磊脸上的表情。
“如果我说了,你不会轻易原谅我的。”安磊转回头,不敢直视雷森。
“我恨你的心情已经占满了我整个心脏,原谅什么的,大概装不进去了。”雷森用着他的温柔变相地安慰着他怀里茫然失措的孩子,他用脸颊轻轻地摩擦着安磊的滚烫的脸。
听了雷森这样的话,再被那温柔的触碰所迷惑,安磊伸手拉出了雷森搁在他嘴里的手。牵出的银色丝线挂了安磊一身,紧紧地握着雷森的手,安磊鼓足了勇气开口:“如果我坦诚,是不是就会得到宽饶?对,我记得这是耶稣的话。”
“不,不会。”霍地,雷森终于感觉到了什么,他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爱你,哥哥。我爱你,哥哥。我爱你,哥哥……我现在唯一害怕得事情就是失去你,我感觉得到,如果我说了你不会再恨我了,你会消失的。可是,可是,可是我爱你啊……哥哥!”安磊知道,在他和雷森之间所谓的爱情基本可以说是由恨来支撑。如果说,那之间再夹着了谎言,那么玻璃一样的爱情就经不起一点触碰,可能立马就会碎成一片。
尽管痛苦,尽管挣扎,可是安磊还是觉得由自己开口说出真相。他早就说过了,逃避的表演他已经不想演了。
“我累了。”忽然,雷森将被子猛地一扯,盖在头上,睡了过去。
第十三章
“我累了。”忽然,雷森将被子猛地一扯,盖在头上,睡了过去。
不敢想雷森这样的逃避是一种温柔,可是就算这是希望,但也是罪孽。安磊慌乱的心,那些可怕的谎言,如果再倾注这些温柔,那么只能是罪上加罪,让自己再也不能获得幸福。
眨了眨眼睛,安磊起身站了起来。他站在雷森的头旁边,身体的阴影盖过了雷森头。他像是一个全身绕着悲伤气息又有着浓烈欲、。望的困兽,低着头,深情地看着白色被子露出来的黑色发丝。
“哥哥,你希望我是谁的儿子?告诉我,你希望是谁?我知道你心里的猜测有很多,不用等医生,我可以告诉你的。哥哥想知道吗?如果你想我就说,真的,只要你想……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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