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趟走南闯北。
偶遇太多萍水相逢的人,基本上一次交集,便再无联系。
三年下来,宁尘的朋友也就只有阮小二,陈皮皮,林幼薇等人。
至于,风四娘,只能算一场风花雪月下的意外。
“你说,我们那天晚上,抓了几只鸡就走,后面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事?”宁尘路途上,和阮小二回忆道。
屋舍陈旧,旧疾缠身的风四娘。
因为院子没时间打理和修补。
让当时暂住在落阳城的宁尘和阮小二,有机可乘,爬进院子,逮着一只还算肥硕的老母鸡,转身就跑。
如果,没有临别前的匆匆一瞥,也许宁尘就不会看见,那个样貌不俗,身材匀称的弱女子。
同样也不会去多想,一个柔弱的女子,养点家畜,其实,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也算有点良心。
老母鸡非但被放回去了,中途宁尘还接济了风四娘一段时间,下河捉鱼,下海抓虾的时候,总会给她备一份,然后趁着夜色,偷偷摸摸的放在四娘家门口。
那时候,宁尘总是吹嘘,江湖儿郎,行侠仗义,从不留名。
实际上,那一次,他本来就不准备暴露身份和行踪的,权当是在做一件好事。
可惜……
最后还是被风四娘撞着正着,后面再隐瞒,也失去了意义。
“如果没被四娘碰着了,后面也没什么藕断丝连,念念不忘的烦恼根啊。”
“哎。”
宁尘双手抱头,长叹一口气。
阮小二低声道,“尘哥儿,我觉得吧你两认识是天意,就像那句话说来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嘿嘿。”
“你倒是会咬文嚼字?”
宁尘没好气的瞪了阮小二一眼。
阮小二嬉皮笑脸道,“都是跟尘哥儿后面学得,说起来,您可是我的授业恩师,再生父母啊。”
“行了,再生父母都折腾出来了,你也不嫌肉麻?”
宁尘冷不丁缩缩脖子,佯装恶心的翻了翻白眼。
阮小二有样学样,也抱着脑袋,坐在战马上,摇头晃脑的嘀咕道,“朝为俏新郎,暮登娇|娘床,男儿风|流种,夜夜鸟匆忙。”
一转头,这家伙贼眉鼠眼得瞧着宁尘,嘻嘻哈哈道。
宁尘伸手拔出嘴角的草须,狠狠砸向阮小二,“你小子不愣啊,这诗,现在还记着?”
“我尘哥儿的大作,必须一辈子……”
阮小二故作豪气冲霄的拍拍胸口,朗声道,“一辈子记在心里。”
后方五千朵炎骑卫,也听到了两人的交流。
一阵私下重复默读,顿时哄堂大笑。
宁尘立即转头,故作恼怒道,“咋滴,你们想造|反?”
“不敢,不敢。”
“不过嘛,少帅这诗,回味起来可真是惟妙惟肖,也不知道,当初是爬上了哪家美娇|娘的床,以致于才思泉涌,灵感来袭,立即留下了这首旷世大作?”
一位骑将拉着马缰,靠前几步,和阮小二一唱一和。
这次前往江南道,并没有带上花荣,这五千朵炎骑卫,由近前这位粗狂的北方男儿率领。
姓李,名广林。
跟在花荣后面不少年,无论是领军才华,还是打仗能力,在宁家军一众将领中,都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
李广林似乎觉得还意犹未尽,咧咧嘴,刚要重温一遍。
瞧着宁尘横眉竖眼,立马识趣的缩缩脑袋,不过还是嘴欠道,“少帅这诗,必须流传,回头我就派人广传北方万里疆域,让更多人,领会领会少帅的才华。”
“不想死,尽管流传。”宁尘打趣道。
一声长叹。
宁尘抬起脑袋,望着天边的骄阳,再回看两眼,来时的路,免不了感慨道,“小二,知道这首诗,真正的全文吗?”
这是骈作,也就是改编后的诗词。
提及真正的诗词,现在回味回味,挺符合他今时今地的处境。
“尘哥儿,你知道我读书少,您呐,就别卖关子了。”
阮小二抓抓耳朵,脸色尴尬道。
宁尘哈哈大笑,朗声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朝为田舍郎。
暮登天|子堂。
这一刻,连带阮小二,李广林以及五千编制的朵炎骑卫,相继愣在了原地,再细细琢磨,尤其‘天|子’两字,让所有人均是神色激动的看向宁尘。
“少帅,你……”李广林喉咙哽塞道。
从北方彻底陷入战局,到宁尘独霸一方,貌似这位年轻并肩王的态度,一直很模糊。
谁也不清楚,他究竟怎么想的。
更不知道,他对那个位置,有没有哪怕一丝半点的渴望?
现在看来,已经间接释放出一种信号?
以李广林这种纵马行军,靠打仗为生的武将,岂会不激动,开朝立|国,不朽霸业,这真要是干成了,青史留名,跑不了了。
宁尘笑而不语。
我辈男儿,行军统兵打天下。
到头来,都是为了那个位置,戎马一生,不辞劳苦。
“都别死,往后,有更大的功业在等着我们,记住了没?”
宁尘扬起手臂,一杆宁王旗,迎空舞动。
“千秋霸业,指日可待。”
“……”
“千秋霸业,指日可待。”
五千人,激动嘶吼。
那种震荡人心,波澜壮阔的场面,对于下里巴人,市井小民而言,估摸着一辈子都不会见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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