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毕竟要自己亲身经历过才晓得分辨,单靠一张嘴,是教不会做人的道理的。
“总之,你我远离江湖就是了。既然江湖多有纷争,不去招惹,总是没错的。”
“嗯。”魏溪认真地点头。
☆、对敌
第二日,魏溪一早便即起床,因担心之前犯错让师兄生气,想勤快些练剑,让师兄满意。未料,他才踏入院中,便见苏晋之站在那里,一回头看见自己手中玄色长剑,蹙眉:“这是干什么?”
“我、我起来练剑。”
“昨天说要罚你,忘了?”
魏溪缩了缩脖子:“你……还没说罚什么。”
他心中祈求千万千万别是罚抄书,罚练剑好了。练剑多好,这把剑是师兄送的,握着他,便像是师兄手把手教着,自己舞得好,师兄还能多笑笑。
这厢魏溪心中嘀嘀咕咕,苏晋之仿佛都能听得见,缓缓摇了摇头,道:“罚你三天不许练剑。”
“啊!”
“过来,陪我分拣药材,一会儿就到开诊时间了。再不分好,人一多就忙不过来了。”
“好嘞!”
魏溪简直开心得想跳起来,跟师兄一起挑药材,便能挨得他近一点,虽然现在每天都在一起,可他真的不介意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把剑放回屋内,挨挨蹭蹭地凑到苏晋之身边,与他一道,坐在小板凳上挑昨晚弄混的药材。
这样平静的早上,让魏溪都快忘了自己刚受过伤了。师兄弟两个并肩坐着,魏溪东拉西扯地聊天,时而数数天边晨起捕食的飞鸟,时而指指地上搬家的蚂蚁。说是两人一起拣药材,可一多半工夫,还是落在了苏晋之身上。
苏晋之也没说什么,一面安静地听他说话,一面微笑着干手上的活计。
就像一户寻常的杏林人家,满院子的中药芳香,熏得人心平如水、妥妥帖帖。
然而过不了多久,这平静就被打乱了。
院外脚步杂沓,单薄的柴门砰地一下被人猛力一砸。此刻门闩未起,那一砸没有砸开,又咚咚咚地传来三下粗暴的锤击。终于,第四下上,脆弱的门扉应声而破,一群面色凶悍的劲衣大汉一跃而入。
“就是这儿?”当首的黑衣人毫不客气地问。
“没错,就是这草药味道!坏事的小子应该就住这里,附近的药庐只有这一座!”
说话人拄着木拐,从同伴背后闪身出来。
这人面貌熟悉,魏溪骇然一惊,正是昨天败在自己剑下的谢家庄头领。
“不请自入,请问各位有何贵干?”
苏晋之缓缓从凳上站起,顺手拍了拍掌上的草药残渣,又伸手抚平了坐皱的衣摆,没有一丝惧意。
“嘿嘿,也没什么贵干,就是来寻寻你们的晦气。”
那卑鄙头领歪嘴一笑,现下他跟在黑衣人之后,显然是有人撑腰底气十足,一脸的狐假虎威,气焰只比昨日更为嚣张。
来者少说也有十数人,个个脚步稳健,行动迅捷,可见皆是谢家庄调派的精兵悍将。
魏溪头皮一阵发麻,看来是自己常居药庐,身上也沾上了草药气味却不自知。这下引得坏人上门,眼见师兄手无缚鸡之力,如此当面争执,怕是要吃亏。
他心道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师兄,当下拔腿转身,跑回屋去。
“哈哈,臭小子!怎么见了老子就吓得跑啦,昨天不是还威风得很么?”
苏晋之站定不动:“师弟这是见客来,怕礼数不周,准备好好招待诸位。”
“我呸!客?客你个屁,昨天臭小子坏我大事,今天就要来算算这笔账,看看将他手脚都打断了,你这神医妙手还能不能接得起来!”
那人说着,举起木拐朝药庐门上的匾额遥遥一指,神色间满是不屑,看起来不像是大户人家的护院,反倒显出些草莽本色。
苏晋之淡淡一笑:“既不是客,那就是敌了。我这药庐看过不少病入膏肓的人,多少人都想来治病减灾。自己上门找苦头的,还真是头一遭。”
“臭书生!”
那头领正欲再骂,只见他身前的黑衣人缓缓持剑平举,而后那人便缩了缩头,像条被驯服的家犬般,夹起了尾巴。
“这位公子,在下看你没有半分内功,要是个不相干的,还是不要强出这个头的好。”那黑衣人一开口,声势已与护院明显不同,看起并非普通门客,而极可能是受雇的武林高手。
苏晋之仍旧笑眯眯的:“这是我的院子我的屋子,诸位进得门来,又如何与我不相干呢?”
“那就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一言未毕,那平举长剑已然出鞘。他嘴上客气,下手却是一点也不客气。长剑啸声尖锐,直冲苏晋之命门而来。
苏晋之脚下没有轻功,知道便是闪避亦是枉然,索性不躲不逃。而那一剑贯来,剑风扑面,他一头黑发都被扫得向后飞扬。如此阵势,换作常人,恐怕早已吓得跪倒在地了。而他却神色如常,眼睫也未动一下。
就在剑尖直递,即将刺中胸口的刹那,“当”地一声,响声刺耳。那杀势凌厉的一剑,竟然被一把黑如暗夜的剑锋硬生生荡开。
“赶上了!”
魏溪大呼一声,方才狂奔时提起心的终于放下。
苏晋之回头,冲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在说,就知道你一定会保护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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