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三号!凤凰四号!请回答!!”
“你们被锁定了!你们被锁定了!马上改变轨道!!马上改变轨道!!!”
然而这样的呼喊,已然无法传递给远在彼方的人们。
***
白昼间,春之园独领风情。入夜之后,便轮到夏之园占尽旖旎。烟花漫天,水面的游轮五彩流光。
每年的游园会上都有一个传统活动:由公众投票选出两个“全民男神”,一个扮成日神阿波罗,另一个扮成酒神狄俄尼索斯。如果投票者有幸抽中了相应的名签,就能与其中一位男神约会一天。
迟采蘩对投票不感兴趣,独自闷闷地趴在船尾。
“今年的阿波罗是个新人呢,叫盛锐。”女伴一手拿着章鱼串,一手翻看着屏幕,“酒神还是薛垣,他都快成酒神专业户了。——哎,我就纳闷,怎么祁寒从来都没被选上过啊?”
迟采蘩懒懒无应。其实个中缘由她最清楚:因为害怕祁寒被别人抽中,她每年都想方设法偷偷把他的名签扣下来。
女伴不知她所思,继续感叹:“不过想想也是,他太冷了。就算长得好看,谁愿意一整天对着一块冰疙瘩?——呜,想想就降温。”
“不能这么说啊。”尽管心头怅然,她还是记得要回护他,“我看古人的诗里写,‘祁寒不可怨,天道自平分。’自然界的冷热交替是一定的,人也是一样。他有冷的时候,就一定有热的时候,只不过不容易见到罢了。”
“说得就好像你见过一样。”女伴不怀好意地哂笑,“那你说说看,他什么时候是热的,什么地方是热的,有多热?”
“……你这个污人!!”
“你自己想得污,还有脸说别人!”
游轮上忽然爆出一阵尖叫欢呼。不用看就知道,必定是薛垣如往年一样登上了水榭舞台。
迟采蘩不得不承认,薛垣身上自带一种明星气质。他所在之处,总会成为目光聚集的焦点。有人喜欢他,有人讨厌他。可无论如何,都难以忽视他。
祁寒却总是与这热闹无缘的。每当他独自一人,眼睛里便会蒙上几分飘忽的神色。
看着他时,她常有一种感觉:如果没有人来拉住他,他就会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到天边去。他和这个世界似乎缺乏一种深层而稳固的联系,仿佛一个随时准备抽身离去的异乡来客。
薛垣在钢琴前坐定,却没有如往年一样炫技,只是轻轻巧巧地弹出一串琶音。眼波流转之间,周遭的玫瑰倏地化为万千粉瓣,光影变幻中纷飞如蝶。
这一霎的他恍若天神,然而迟采蘩知道,为了这短暂几秒钟的视觉效果,他不辞劳苦地耗费了几个小时调整灯光、投影与风向。
因为不久前的那一顿暴打,他的手腕受伤未愈,无法弹琴,便用了另一种炫目的方式自我表现。
这个男人天生怀着对表演的嗜癖,并且毫不掩饰这一点。他像舞台上的魔术师,在美不胜收的幻景中向观众宣告:一切都是假象,但你不必深究表象之下是什么。
她不知该称此为狡黠的坦诚,还是坦诚的狡黠。
一转头,看到安娜站在人群后面,手中一支女士烟明明灭灭,目光凝聚在舞台中央的那个人身上。
“安娜姐姐!”迟采蘩挤到她身旁,“你每次都会来看他呢。”
安娜的目光微微闪了闪,“兴趣而已。你爱‘英雄’,我爱男神,道理是一样的。”
迟采蘩不禁扑哧一笑,“原来安娜姐姐也这么好|色!”
“那当然,好|色是件很愉快的事。”安娜红唇微扬,“不过,我刚才说的是真正意义上的男神。”
“……真正的神?”
“有些人身上是有神性的。对我来说,他们是人类中的神族。仔细观察的话,你就会在身边发现他们。”
“就像……他弹琴的时候吗?”迟采蘩回眸望向舞台,“嗯,他刚才确实帅得像神一样,连我都有一点点心动的感觉了。”
“不,不是那个。”安娜侧头思索着,“事实上,我所说的神性是一种毫不显眼的东西,很难通过描述来表达。不过,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了,你就会立刻明白。”
“啊……你说得我更好奇了。”迟采蘩鼓一鼓腮,“嗯,将来我一定要捉一只有神性的男人,好好研究研究。”
安娜的神色却很认真,“很多时候,即使你能把握住那个男人,也把握不住他身上神性的那一部分。”她轻抚一下迟采蘩的背,“你最好还是不要明白。一旦你明白了,或许会因此而痛苦。因为,那个瞬间你会意识到,他是一个你永远也握不住的男人。”
人群突然在此时骚动起来。
“怎么回事?”
“太空城在逆行!”
一种不祥的声音破空而来,在耳边持续回荡。
迟采蘩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分辨。
凄厉,绵长。
绝不会错,那是空袭警报!
只有在演习时才会听到的这个声音,怎么会在今天的游园盛会时响起?
周围一片此起彼伏的嘈杂人声,断断续续彼此干扰。她费了很大劲才听明白,每个人都在重复同样的内容:“上帝之杖!”
上帝之杖。
由卫星发射出的金属棒,本身不携弹药,依靠动能造成强大的破坏。
在太空里,这是一种简易而高效的打击手段。
“鸑鷟”仍然沿用了奇袭朱雀时的手段——六枚“上帝之杖”,从六个不同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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