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骥,我是……季医生。”
声音时远时近,白骥过了大概半分钟左右才意识到这是对他说的话。思维总是会断档,想事时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飘忽不定,连他自己都没办法维持正常的思绪。
他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张着嘴,半天发不出一个音来。他茫然四顾,直到一张有着浓重黑眼圈的脸出现在眼前似乎才找到了重点,盯着那脸半晌,脑中一片混沌。
“嗨,我叫季雨,是个医生,这两年半一直是我在照顾你。”季雨微笑着挥了挥手,“你能够活下来我功不可没,我可是冒着职业生涯报销的危险来救你的,什么实验性的手段都用过了,你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
季雨说完这段,闭上嘴观察白骥的反应,一分钟后,他失望了。白骥只是保持着呆滞的表情,唯一完好的眼球不时抽动一下,像是对不准焦般。他叹了口气,检查了下白骥的状态,道:“你现在任务就是休息,吃了睡睡了吃,过不了多久你就能重新活过来了。”
白骥对于季雨的话完全是耳旁风,无法理解。他觉得自己应该理解的,但就是没办法。这种状态很难表述出来,像是乱成一团的麻绳,怎么也理不出个头。正当他努力想着什么时,眼角瞥到季雨扭头看向另一个方向,他也顺着扭过去,看见玻璃窗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人发现他在看时,脸上掠过了一阵慌乱,随后,他的脸被季雨扭了回来。
“先休息,别的不用管。”
温暖的大手轻轻抚摸着他布满针眼的手,杜文曾经给他打过毒品,从软毒品开始,在发展到海洛因前又强制他戒毒。那种浑身有蚂蚁在爬,涕泪横流的恳求一点毒品的日子现在全都变成了回忆,云淡风清的在记忆中显示出来。不过,这针眼还挺新鲜,应该是治疗留下的吧?
白骥的思绪到这里就断线了,沉入了睡眠中。好长一段时间,他的思维都是这样的,断断续续,乱七八糟,从a点一下子跳到乙点,毫无章法。当他好不容易理顺了这团乱麻,找回还算正常的思维方式时,夏季已经过去了,深秋的寒风一阵紧过一阵敲打着窗户。
窗外的风景非常漂亮,经常和医院打交道的白骥知道,这肯定是最好的病房。别的不说,单说这些直接摆在他房中的医疗器械,就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通常医院都是把病人从病房推到检查室去,哪有把检查器械弄到病人病房来的?
白骥有点不确定杜文是要干什么——这肯定是杜文搞的,除了杜文之外,还有谁会对他感兴趣呢?离他的辉煌时期已经过去了两年半,大浪淘沙之下,谁还记得他?更多的,恐怕是记得他的丑闻吧?那些淫|乱恶心的片子,凄惨哀嚎的样子,说不定会被当作限制片来出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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