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吃饭时间了,”傅征看了看手表,“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袁艺本不想答应,可脑子乱糟糟的,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傅征车开的飞快,在拥挤的道路上见缝插针,别的几个脾气暴躁的司机指着萨博的屁股大骂。
傅征心情很好,一反平常寡言的形象,打开车里的广播,时不时地跟着广播里不靠谱的笑话撇撇嘴角,还会跟袁艺逗几句嘴。
年轻人没有心情,咬着嘴唇不发一言,傅征却没有被扫了兴。
车子一路疾驰,到了处袁艺从来没见过的地方。
傅征从车上下来,殷切地为袁艺开了门:“跟我来。”
袁艺跟着他进了不起眼的小门,里面有服务生迎上,傅征问道:“二楼还有空的包间吗?”
服务生点头:“还有一个,我带您过去。”
三人踩着木质的楼梯吱吱嘎嘎上了楼,服务生在傅征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傅征摆摆手:“不用了,你们给配一桌就可以,两人份,家常菜,越快越好。”
服务生应下,把菜单送出去,又给二人撤了碗筷,打开电视,这才退了出去。
凉菜很快上桌,傅征把椅子跟袁艺靠得近了些,给他夹了点儿菜到盘中:“袁艺,吃饭吧。”
“……”
“吃不下?”傅征搭手过去,又转了转菜盘,夹出一只虾来,小心翼翼地给他剥壳,“这个你爱吃吧,多吃点。”
袁艺刚想发作,房门被人推开。端着托盘的服务生陆续走了进来,一道又一道,很快把菜上齐。
最后进来的是个穿着格子西装的矮个年轻男人,头发梳得齐整光亮,见到傅征开怀大笑。
“你都多久没来了。”那男人看了看袁艺,又冲着傅征暧昧地咧嘴,“前阵子听说你跟女人约会了,还以为你收心了。”
傅征手搭在袁艺肩上,冲着矮个男人摇头:“别胡说八道,快忙你的去。”
矮个子一笑:“那我就不碍眼啦,你们好好吃吧。以后有空也多带小朋友过来玩,照顾我生意嘛。”
矮个子说话走出去,从外面轻轻把门带上。
袁艺这才青白着脸,从傅征胳膊底下挣脱出去。
“你现在可以说了么?”
“你要从哪里开始听呢?”傅征把烟点上,歪着头问。
“那照片……什么意思……”
傅征吐着烟圈笑道:“我跟你妈妈的关系,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我知道,”袁艺垂下眼,“你们是情人。”
傅征用夹着的香烟的手指捏起年轻人的下巴,让那双泛红的单纯的眼睛正对着自己:“猜错了。我跟你妈妈,是仇家。”
十三、
“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傅征轻轻眯上眼睛,陷入了回忆,“十三年前,我和你现在差不多大。刚刚考入x大的第一年,觉得能离开家过着自由的生活真是美妙极了。”
“那时候我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太好。我父亲是r大的教授,母亲是r大附中的老师,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小我一岁半。”
“和家里关系不大好的原因现在想想也没什么特别的。我是长子,父亲对我寄予的希望也相应要重一些。他希望我去学医,我却不愿意,报考时执意要来x大读经济,到最后家里也拗不过我,只得随我去了。我不读r大医科还有一个理由,就是不想总在父亲的余荫下过活。”
“老头子跟我生了好久的气,我打包行李去住校的时候,他也不愿意送我。我那时乐得没人管,全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事,是真的算不得什么。老头子除了固执一点儿,其他都好得很。我身为长子总是该多担一些,可当我懂的时候,已经晚了。”
傅征神色复杂地摇了摇手中的玻璃酒杯,看着那晶莹的液体呆愣了一会儿。
就在袁艺以为他要结束这个话题的时候,傅征又开了口。
“我弟弟死了。”
“……”
“从九层楼上跳了下去,当场毙命。和他一起自杀的还有一个高中学生,本来也是想跳楼,结果看见我弟弟摔了个稀烂,吓得尿了裤子,动弹不得,最后哭着去报警了。”
傅征抬起头,冲着袁艺温柔地笑着,仿佛讲得根本不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一样。
“他那年才十六,还什么都不懂。就那么死了。”
“等等!”袁艺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却被傅征伸手拽住,“我对你的弟弟的遭遇……很同情。但是你说这个……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跟我妈妈有什么关系!”
傅征微笑着拉着满面通红的年轻人的手,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膀:“你听我继续讲。”
“我弟弟是夜里跳的楼,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我回到家里,跟着妈妈操持后事,忙得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而我家老头,接到噩耗后就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死在急救室里。抢救过来以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我们开始还没注意,以为他就是伤心过度,加上他平时就少言寡语,所以没放在心上。可是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发现,老头子是真的糊涂了。”
“弟弟的丧事都处理完了之后,我准备返校。临行前去他屋里看看。老头子一个人坐在窗前,对着盘象棋发呆。我进去的时候,老头儿竟然抬起头冲我笑,招手让我进去陪他下棋……天知道我都快一年没跟他讲过话了。我们爷俩赌了一年的气,谁都没搭理过谁。”
“我走过去,坐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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