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事人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见过几个候选之后,徐青山就开始推脱,说学堂学生众多,无法分心,这时候成亲实在不妥。最后甚至让学生替他把门,见了月婆的影子就避开。
久而久之,热脸对着冷屁股,渐渐的就没人来了。她姑妈见状,找到徐青山就是一顿数落,说徐家现在就他那么一个独苗,成家立业就是先成家才能立业,吧啦吧啦的扯出了一堆大道理来。徐青山在听她姑妈说教的时候态度很认真,眼神也很诚恳,只是左耳进右耳出,转眼就忘光。
其实那个少年不怀春呢?徐青山曾经也是有过少年人懵懂的春心,只不过这春心当时才刚发了芽,就来了一场暴风雨将其打残废了。
他十五六时曾对他姑妈隔壁老王家的小女儿有过一点小心思,那小姑娘同他表弟一般大,性子极为活泼,和他姑妈年轻时候有几分相似,很讨人欢喜。
徐青山在私塾时常会被他表弟拉回家中,他表弟和这姑娘是青梅竹马,感情极好。见过徐青山几面后,就和跟着他表弟一起在他身后叫着阿姆哥。
徐青山看着那姑娘,只觉得很开心,想多照顾她,听她叫着自己阿姆哥,一直也没有表明心意,后来啊,那姑娘托他的手递给他了他表弟一个荷包,红着脸让他做个中间人问问他表弟喜不喜欢他,他点点头,默不作声的将荷包接了过来。
再后来啊,她就成了他的弟媳,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五
好像从那时开始,徐青山在这方面就沉寂了下来,再也没有一丝波澜被挑起。
他见的几个姑娘都很好,可他实在想象不出来和这些姑娘们举案齐眉,白头到老的模样,他也曾试过去喜欢上那么其中一个,体现出情投意合的模样去讨姑娘的欢心,但是总有种违心的不安感萦绕着他。特别是设身处地的为那些姑娘们一想,就更加的有些心虚。
自己难道要促使一个姑娘和一个不欢喜自己的男子厮守一生?在他看来,这是何其悲哀!何其可怜!所以啊,还是罢了吧。
幸好没过多久,徐青山的姑妈的婆母就生了病,手脚不利索,没法自己吃饭穿衣,成日需要人看守在身旁,他姑父忙着杂货铺的声音脱不开身,自然就得让儿媳妇伺候,这样一来,徐青山被念叨的次数就大大减少,让他好生的松了口气。他姑妈见他这副样子,有心无力,只能暂时放置,专注的伺候老人去了。
之后几年,学堂越来越有模样,看着的孩子们一年一年的拔高,徐青山觉得无比满足,甚至连年少的那一点惆怅就被这种满足感给抚平,再也没冒出过成家的心思。
于是到了三十岁的时候,徐青山依旧是孑然一身,在徐家村学堂里做了将近十几年的教书先生。
此时的他心态平和,每日看着青山绵绵,东升西落,自以为已超脱红尘。
学堂的后院里有一棵上了百年的李子树,结出的果子又大又红,酸酸甜甜,很是可口。徐青山自打有记忆以来,就一年不落的吃着这树的果子。对于他来说,这棵百年的李树不单单只是棵果树,而是他的亲人,长辈,是看着他长大的伙伴,更是个在他觉得人生无趣时,一个极好的倾听对象。当然,他觉得无趣的日子,基本就是夏暑严冬学生们不来上课的那段时间。
寒冬已过,天气微暖。
二月末尾的早春,学堂旁的李树星星点点的开出了雪白的小花,初期还不多,树枝上西一点白,东一点白,若是不太注意,就会忽略过去,需在等个几天,才会有雪落满枝头的景象。
清明一过,学生们陆陆续续的都开始报道。又是一个和平日一般的清早,徐青山在家中收拾完毕后,就去了学堂。学堂里的学生还未到,他便将学生们的案桌和坐墩垫排列整齐,又拿起扫把将昨夜风吹下的残花落叶收到院子角落,最后提起了木桶,去村外的溪河里打水。
打完水回来,进了学堂,学生没来几个,却看到了村长,拉着他和他说了起来。
原来村里来了个郎中要到山中去采药,因为要寻的草药十分难找,想在徐家村暂住几天。村长一听是个郎中,就答应了下来,然后想了想村里住户的人家,立刻就想到了徐青山。
他是独居,家里有空出来的地方,又是个教书先生,和郎中交流也顺畅些,于是二话不说就将人带了到了学堂。
徐青山听了之后,想都没想都答应了,之后村长说了几句吩咐的话,就急急忙忙的去地里干活了,因为春日对于田地农作而言,是一分也不能耽误的。他只告诉徐青山那郎中会在院中等他,让徐青山早课一结束就带郎中去他家安顿。
村长走后,学生们喧闹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徐青山抬起头,视线正好落在窗外,后院的李子树上花开的正茂盛,再往下望,树下站了一个人。背着竹箱,正和他一同的望着那串白雪似得李花上。
目光收回来的时候,徐青山低低的咳嗽了几声,脉搏跳的比方才快了些,随即有学生陆陆续续的进来,接着便开了堂。带着学生了念了一遍启蒙律诗之后,徐青山就出了学堂。徐青山绕到后院,一眼就看见了青年还站在树下。
青年见到他,走了他的面前,开口却不自荐,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指了指身后树枝上的花,笑着朝他道:“这花开的真好。”
徐青山并没有回应,因为他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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