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明好奇地看着他的肚子,那么多食物下肚还是扁扁的,不知道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出了小店,他严肃地对杨简说:“你得好好在我们那里检查一下。”
杨简也挺好奇,不知道跳大神的巫医有什么检查方法。
杨简这回学会怎么绑安全带了,他回头的时候看见车后座满满地堆着纸箱,几个鼓鼓囊囊的纸袋子都快要掉下来了,便伸手想要扶它们一下。
没想到这一碰,最前方那个纸袋子便往前一倒。
一个黑影子从里面掉了出来,砸在地毯上一声闷响。
一把黑色的手-枪。
杨简就是没吃过手-枪也看过手-枪在电视上跑啊,猛地便扭头去看身边原本打算踩油门的料明,眼神有点惊恐。料明也听见了这个声响,转过头来,两人便对视上了。
“……”
料明心想,这对视真特么无声深情。
两个人眼里都闪过各种话语,只可惜双方都不能解读。最后料明率先打破了寂静,伸手把那个横躺着的纸袋子扶起来,冷静地说:“模型,假的。”
杨简点点头表示接受这个答案,正襟危坐,等待出发。
料明踩下油门,心里正在琢磨是谁那么缺脑子把枪放在自己的车里。
他恶狠狠地想,如果被我抓到了,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车很快就开进了一个隧道里,隧道里非常黑,开了很久都没有驶出去的迹象。
杨简警惕性还是很强,很快不安起来了:“这是哪里?”
料明一直顾着注意后视镜,漫不经心地说:“说了你也不知道。”
杨简几乎趴在了车窗上,但外面太暗,连灯光都没有,他压根看不出是在哪里。而料明就像能够看穿黑暗一样,一路自如地操纵方向盘:“快到了。”
就在杨简开始思考要怎么逃跑时,料明渐渐放慢了速度。
他们仍然在黑暗的隧道里,但已经到了终点。
杨简从来没想过原来隧道也会有终点,就像山洞一样,他看得清清楚楚,面前一个路灯投下苍白的光芒,照亮了一扇绿色的安全门。
料明叫杨简快点跟上,自己弃了车,连车门都没关,径直往安全门处走去。
杨简见他没有拿后车座里的枪出来指着自己,稍稍安了下心,好奇地问:“这里怎么会有一扇门?”
安全门的式样很古旧,看上去少说也有20年的工龄了。
料明没有搭理他,伸手把安全门正中间横放着的金属棍用力拔-出来,之后便直接拉开门。
杨简都要惊呆了:“……这,这门没装锁啊?”
料明不由分说,拉住杨简的手,把他带了进去。
门那边是一条短短的走廊,走了出去,便可以看见医院大厅一样的房间。
杨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里还是正常的,他把这解释为料明图省事而走了一条奇怪的安全通道。
大厅有个登记处,一个戴眼镜、穿白大褂的大姐正坐在那里,见到他们便挥了挥手。
“哟!这位是?”
料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工作牌丢给她:“哟什么哟,入院登记的。”
杨简吃了一惊:“入院?”
大姐也同样吃惊:“你哪里找来的病人?你有个病人逃跑了找回来没有?”
料明这才想起被他遗忘到马里亚纳海沟的那位逃亡的病人,一拍脑袋:“忘了。”
杨简有点觉得这个料医生不太靠谱。
“别管那么多了,”大姐摆摆手,转身端过来一个笔筒,“来,先把今天的签抽了。”
杨简看着料明抽出来一根木棍,仔细看了上面的字,便欢欢喜喜地念道:“虽然你犯了一点点错误,但是这是可以原谅的。看,明天再去找他也不迟。”
杨简望了一眼那个一个巴掌深的笔筒,很确定里面就只有那一根木棍。他虽然只有高中文凭,但在他们老家那儿也算是高级知识分子了,他知道,当笔筒里只有一根木棍时,是怎么样都抽不出其他话来的。
不过,多少企业都有自己的文化,这个医院的口号就是“一点点错误可以被原谅”,他们便利店就是“卖了面一定要顺便卖肉丸”。
杨简没有细究,按着大姐的提示填写资料进行登记。资料无非就是身份证号、驾驶证号、手机号等一切可以被查证联系的号码。杨简抓了抓头说:“我是黑户,没有身份证的。”
大姐吃了一惊:“没有身份证你怎么过来的?你读书上班不用身份证?”
“我在我们老家那边上学,只上到高中。”杨简解释说,“我们那边很多黑户的。我现在用的是假-身份证,上班的地方没有认真查。”
“那你的社保、医保怎么办?”
“现在的工作是临时的兼职,所以……”
“那你出生时间和地点是?”
杨简报出了自己老家的位置:“我是在家里生的,农历正月初二,属狗。”
“今年羊年是吧?那就是21岁……我上网查查那年的正月初二是哪一天……在家里出生,那你连出生证都没有,真难得见到这样一个黑户……”大姐几近抓狂,只能低声嘟囔,“那名字呢,从小到大就这一个名字?”
站在一边的料明提示说:“所有用过的名字。”
“就这个。”杨简说,“还有我的小名六狗。”
料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你爸妈干嘛给你取这个名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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