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的内伤,可以饮酒么?”在一旁的喧烨宁有些担忧的接口道。
“这酒可是寨子里酿的桂花酿,喝了不伤身子的。我刚问过小嫒,不碍事儿,再说了,男人哪有不爱喝酒的?”蒋子捷边说边热络的上前要去拍了拍颜渊的肩,“颜弟你不会不会喝酒吧?”
颜渊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听到后面那句,凤目微眯,声音清冷,“在下尽力而为。”
“那最好,一会儿我们要不醉不休。哈哈……”说完又转向喧烨宁,“你呢?”
“呃,小酌而已。”喧烨宁尴尬的说道。
蒋子捷以为这是文人的谦虚,倒是真的上了酒桌,他才知道,原来,真的是“尽力”还有“小酌”。
今儿个主要是家宴,就是加上了郝嫒,韩高四个人还有颜渊师侄二人,剩下的就都是蒋子捷的兄妹以及家室。都是山寨长大的,无论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蒋家二姐和蒋家五姐,还是蒋家秀才四哥,更不要说蒋子捷的其他的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夫了,都是个顶个的喝酒好手。
几个月相处下来,虽说是颜渊不爱说话,但是大家对这个面皮清秀,斯文内敛却又是武功高强的蒋六的义弟印象很好,更何况,一个连小娃儿都喜欢的人,会坏到哪去呢。还有那个义弟的师侄,俊美少年,却是温和有礼,这两个人出奇的对了蒋家人的脾胃。一顿饭下来,一群人推杯换盏,对这两个人敬了不少的酒。于是,喧烨宁倒是真的“小酌而已”,早就不胜酒力了,一群人又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尽力而为”的颜渊身上了。只看那人喝了一坛有余的桂花酿,倒是还是面色如水,丝毫没有波动,看的饶是喝酒难逢敌手的蒋子捷也暗自咂舌。这桂花酿是寨子里的人做的,虽说入口微甜,但是却是后劲绵足,这个人却面不改色的一碗一碗的喝。蒋六大喜,一看满桌的人都面有醉色,剩下的几个有家室的人又说是要去逛灯会,蒋子捷便抱了两大坛子酒,吆喝着颜渊:“得!这马上就月上中天了,咱们兄弟去我院子再喝”又让自己二姐准备了几个下酒的小菜。其他的人看着两个男人看着蒋子捷这个样子,却也见怪不怪了。
“我把小宁送回去。”颜渊起身扶起有些微醺的侧首支着头的喧烨宁,对在座的其他人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往外走去,也没说到底同没同意蒋子捷的意见。蒋子捷倒是像是知道这个人会这样一样,也没追问,就抱着坛子跟在后面了。
“喂,没看出来,你还真是能喝啊。”蒋子捷看着对面的人端着酒杯的手肘支着石桌,神情淡淡的看着一轮圆月,却是不知在想什么。蒋子捷凑了过来,“我们都是兄弟了,说说你的事儿吧,看你天天这么闷,是不是想家里人了?”蒋子捷有些揶揄的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人。
“……聒噪。”喝了半醉的颜渊清亮的嗓音混着酒气,有些低哑,说话却依然是冷淡,但是脸上却是露出一丝迷茫。蒋子捷看到颜渊这个样子,觉得这个人是有些喝多了,不禁又给他倒了一杯酒,想看看这个冰块全醉了,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我没有家人,从小只有我师兄和师傅。师傅在我十二岁的时候便去世了。”忽然出声的颜渊,让蒋子捷手一顿,他倒是没想到这个人能主动和自己说这些话。蒋子捷没应声,端起酒杯轻嗅着混着桂花的酒香,看着旁边那人清秀的白皙的脸在圆月下显得有些不真实,却是让蒋子捷心里一动。颜渊没发现旁边的人的注视,继续似漫不经心的说着,那些从未和别人说过的话。说小时候师傅待自己的严苛,还有自己的师兄。
蒋子捷觉得自己也有些醉了,在这桂花树下,只见得那人的侧脸,和不断开阖的薄唇,却是那些自己早就想知道的话,却没有听进去,否则,他一定会发现,颜渊已经吐露了太多当初和喧烨宁说的不一样的地方。等到蒋子捷回过神儿的时候,那个从未有过表情的人竟是一脸询问似的揪着自己的领子,“你是谁?”。清冷的声音和着酒气喷在蒋子捷的胡子上,让蒋子捷觉得脸上有些痒,刚要上手去挠,却见那人恍然大悟的放开了自己领子,“你是那个山贼!话痨!天天婆婆妈妈,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不知好歹!”
蒋子捷听着要挠脸的手,直接去拽颜渊的头发,“你说谁呢?”酒气上来的蒋子捷,大着舌头问道。
“说你!”颜渊一反平时的冷淡,侧过脸拉过自己的头发,一双凤目微眯,微醺的眼中一片水光潋滟,竟是明明白白的怒意。
蒋子捷看着颜渊的样子有些想笑,原来这是喝多了,“你到是说说我怎么话痨?婆婆妈妈、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不知好歹了?”
“没什么好说的。”听到蒋子捷的话,颜渊倒是忽然醒了酒的样子,一敛刚才的神色,又变成了那个冰山样。蒋子捷倒是没把那话放在心上,但是看到这个人的又正经起来,心下却是有些失落。伸手又给颜渊倒了一杯酒,而后者却没推辞一饮而尽。然后竟是起身从腰间抽出那条银鞭软索,陡然一甩,徐徐秋风中传来破空之音。
惊得微醺的蒋六一下就半醒了酒,下意识的就往后闪去,“你干嘛!”
望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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