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玉玲的一番好意,刘郧倒也没有怎么拒绝,不过银钱也不想多带,只带了二三个大洋,与百余个铜钱,就匆匆的上路了,在临行前他叮嘱孔大小姐,想法找到渔家俩父女,送二丫去城市里面读读书。
对刘三爷的话,孔大小姐自然无不应充,孔氏家业遍布大江南北,照顾一两户渔民是小事一桩,何况对刘郧还有照顾之情,此事可大可小,不过孔府可是名门,对这类小事再注意不过,自会尽心尽力去办。
刘郧来到九江码头,打听去武汉或重庆的船只时,结果客船基本没有,要么就是昂贵的外国轮船,他手中那点铜钱大洋还不够看,只好另想他法了,刚好有一货船跑重庆,正好招人手,俩方一拍即合。
刘三爷当然不会跑船,好在这厮的力气大,人又聪明,想学什么事情,一教就会,而且还不要工钱,船老大自然乐意接纳,看他像个读书人,也没为难他,让他当了他的长随,有什么事也颇为照顾。
尽管对普通人来说,就算告诉他们“刘郧”二字,也搞不懂什么意思,但是刘三爷自己不愿意张扬,干脆简化为刘三,因此又被在跑船的伙计,称之为“长随刘三”,反正名字而已,刘三也无所谓。
刘三遇到的这家货船,叫“威家帮”,至于为什么叫威家帮,伙计们自己也不知道,船老大姓乌,平时又叫乌老大,为人倒也和气,对于长随的疑问,大家也解释了一二,九江本地就有“威家岭”。
他们这群跑(长)江(鄱阳)湖的,最早都是些本地人,因此在跑船的时候,大多按村子或村子所在地为名号,若在江湖上遇见了什么事,只要一说名号,大家就彼此明白了,遇事能帮都会帮一把。
刘三也知道自己是白龙鱼服,也没敢打听五湖帮和陆六的事,每天重点是帮着乌老大,看管或统计船上的各类货物,货物大多是些景德镇的瓷器,究竟是不是山寨货,他自己也闹不清,不过看乌老大那么紧张,想来也不是什么次货,只要一运到川内,价格就会翻倍。
刘三也会好奇,既然是景德镇的货,何不运到上海或南京,地头又近,价格甚至还会更高些,乌老大倒是苦笑不已,看这厮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也说了实话,他们这些跑船的,都划分了地头,若不守规矩,都得受到三刀六洞之苦,有些钱,就怕是有命赚没命花。
刘三喜欢提问不假,但是更喜欢做事,无论洗甲板还是帮厨,都从来没抱怨过,每天晚上还帮着看船守夜,对于货物的存放和运输,提出了不少的建议,不说别的,就说填充在瓷器周围的防震松针,就是这厮的主意,别说,如此一来,惠而不费,船上的伙计也很服气。
不过这艘瓷器船,因为运的是易碎物品,自然也就慢了,比平常的船,足足慢了一半有多,一天走不了多少路,好在刘三也是体验生活来的,倒也不计较时间与快慢,与船老大和其他伙计打成一片。
航行近二十天才走到宜昌,再进三峡,就是大考验了,过得了,而且货物碎裂的少,就是盆满钵满,反之就是血本无归,许多运货商人,走到这里都纷纷的打了退堂鼓,都将货物折价抵给了三峡帮。
三峡帮也不是什么黑帮派,而是外地跑货的商人,对专门吃三峡风险饭之人的统称,这些人不是本地的坐地户,就是喜欢赌博的冒险者,与后世的赌石和期货,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扫货价低得可以。
乌老大也是犹豫了再三,还是咬牙决定闯闯鬼门关,刘三是刘三,可不是刘郧,货船是货船,也是不当初的运设备的船队,就算有机甲潜伏在水下,真遇见了危险,他也不会出动的,正所谓各守其道。
在进三峡之前,乌老大作了最坏的打算,给每箱瓷器,都安了一层浮木,里面都有厚厚的松针,再按刘三的建议,将这些瓷器木箱,牢牢固定在木船的周围,成半潜半浮的状态,可以最大的降低冲击。
刘三这个办法,正是来自当初设备过三峡时,胡健生与民生公司的做法,幸好瓷器本身也不怕水,乌老大牙一咬、心一横,全都照办了,好在四五月份的水量充沛,总体而言还算温和,货船有惊无险的过了三峡,抵达重庆时,瓷器破碎不多,船员们都获得了一个红包。
其中以刘三的红包最大,有五六个银元,乌老大希望这厮继续跑船,今后甚至不排除接班的可能,然而刘三毕竟是刘三,他的目的是川西,于是婉拒了这份有钱途的差事,与“威家帮”船员作了告别。
由于乌老大的及时介绍,刘三又赶上另一艘货船,是重庆去涪城的油船,自从川西油料危机后,无人不知川西缺油,只要运油去川西或涪城,就没有不赚的,很多船家为了省油,干脆改为人力驱动。
这样一来一去,船家们是赚大了,不过速度就宛如龟爬了,自然需要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帮忙,刘三炼体修为正好符合,每天在暗无天日的舱中划船,真让人怀疑,是不是回到了几千年前的奴隶时代。
一两个月的机械劳作,刘三已忘记自己是谁了,也忘记刘郧是谁,真认为自己就是刘三,一个听说川西奇迹,希望“西漂”发财的普通人,每次从船舱中爬出来,一收到每日的工钱,就笑呵呵的刘三。
无论时间有多慢,还是抵达了涪城,船老板在第一时间,将运来的油料卖与收油部门,随后就准备回重庆了,他对刘三也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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