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尔,请你不要再骗我了。求你别再考验我对真相的承受能力。
我苦笑一声,将以诺基石放回原地。
转身离开的瞬间,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cer 25
黑暗中是一抹耀眼的橘黄色,仿佛盈盈的烛火。这样明亮活泼的颜色属于某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叫塞缪尔。他转过身对我明朗地笑着,随后他的身体渐渐变淡,整个人化成一团雾气,融进一块白色的石头中。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卡斯尔的大床上。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使我双眼不能聚焦,揉了揉额头,我的胸口翻涌着一阵奇怪的感觉。
我走下床,找到了卡斯尔的那把长剑,赤脚走到了领航室。
门是开着的。
除了走廊的光,里面漆黑一团。我走进去,“嗖”地一声,一根箭矢擦着我的耳朵飞了出去。
接着是第二根。我看不见射箭的人在哪里,只能看见一个银色的小点向我飞来,我侧过身挥了一下长剑,箭矢应声被砍断。
我捡起了地上的箭矢,只有箭头是纯银的,箭身是木制的。这样的一支箭,它所属的武器应该是——
“你的速度很快。”黑暗中一双浅绿色的眼睛浮现出来,来人一头金棕色鬈发,手里抓着一把十字弓。他的脸和朱利安项坠里面的人重叠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紧张地看着他,鼻尖沁出了汗珠。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战斗了,在这艘与世隔绝的“月食号”上,一个敌人的出现几乎是致命的。
我握紧了手里的长剑。没有心跳的胸腔居然感到剧烈的跳动。
“我叫弗洛里安。杀了加洛维的驱魔人是来找我的。”他开口,声音很平和,同时冷淡,几乎不含任何情绪,“我不能见他,所以要回到欧洲。”
在“红蜜蜂”亲眼目睹的一切让我感到不安,而他现在出现在“月食号”上,没有朱利安的帮助,是不可能做到的。
“是朱利安带你上来的?”
他点点头。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和那个驱魔人是什么关系,他又是谁?”我放下了剑,眼神飘向桌上的石头。还好它安然无恙。
“我并无恶意。关于那个人的事我不能告诉你。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也是。”他向我走过来,低垂着眼皮,将手里的十字弓收好。
“我不知道自己的秘密。”我耸耸肩,自嘲一样说着,“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过去。”
“那你很幸运。”他用浅绿色的眸子不露声色地看着我,“能忘记过去,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你能想象那种感觉吗?你的一切都暴露在对你来说很陌生的人面前,就像扒光了衣服让你站在大庭广众之下——”我的声音微微发颤,焦急地说着,仿佛要将一切心事吐露在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面前,而我仅仅是为了排解心中的焦虑与不安。
他打断了我,“不错的比喻。”
我紧紧抓着他的手,仿佛要将他的腕骨捏碎。而他的神情依旧是安静的,毫无生气的,然后他用十字弓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脸,“在你清醒的时候做个选择吧,不要等到精疲力竭。那时,你所做的一切,都将是被迫的,结果必定不如你所愿。”
弗洛里安把领航室的门轻轻关上。直到从走廊照进来的光亮被压成一条细细的缝,最后消失,整间屋子完全陷入黑暗,我才慢慢坐在地上,习惯性地将脸埋在双膝之间,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冷静下来。
房间里突然明亮起来,我看到那块石头在发光,柔和的白光照亮了我的脸。我站起来,用手抓起以诺基石,但它滚烫的温度就像一块烙铁,几乎触摸到的瞬间我就失手将它丢到了地上。
石头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落在我脚边,光芒一点点散去。我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它是有生命的,至少和我联系在了一起。它就像是在我生命里突然炸裂开的的一束光,在我迷茫的记忆里指引了一条路,虽然只是时隐时现般的微弱。
如果卡斯尔想要用它帮我恢复记忆,我自己应该也可以……我这样想着,拿起以诺基石,紧紧攥着它,仿佛能从中榨取记忆一样用力——什么都没有发生。连幻觉都没有。
我气急败坏地、像是惩罚自己一样把石头狠狠压进自己的手心。缺失的那个角划破了我的手,鲜血涌出来,随后石头在我手里颤抖了几下,具有生命力一样地发出耀眼的光,将我的血尽数吸收。
强烈的光很快充盈了整间领航室,我眯起眼,过了很久才慢慢睁开眼——周遭的黑暗不见了,我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华丽的卧室。
那是一间风格明显不同于当代的卧室。中间还有一张大床,复古的床栏上镶嵌着黄金,红色幔帐高高悬挂于屋顶,根本看不清床上的情形。
但里面隐约有压抑着的呻|吟声传出。
我想伸出手触摸一下这些物品,因为它们太真实了,完全不像之前以诺基石创造出来的幻觉。
突然“呯”地一声巨响,卧室大门被撞开,一个中年男人闯了进来,先于我一把掀开了床上的幔帐——
一个深棕色头发的男人赤|身裸|体地伏在另一个金色头发男孩的身上。说是男孩,因为他的身形并没有他身上的男人那般精壮,只是纤瘦。男孩白皙的身体闪动着玫瑰色的红晕,几缕金发混合着汗水贴合在脸上。
光亮照进幔帐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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