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端和又灌了杯酒,烈酒入喉,烧得他脸颊发红,声音里带着几分醉意说:“与你两情相悦、不离不弃的人。”
“嗯,”小柒重重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皇甫哥哥,我知道了。”
皇甫端和却懒洋洋地已经趴在窗台上,朝街上一位买胭脂的美貌小姑娘招手。
“那不是尚书家的大小姐么,你看上人家啦?”天引卫的人都眼尖,爱凑热闹。
皇甫端和色mī_mī地笑:“刘尚书一脸褶子,想不到女儿长得很漂亮嘛。”
花十二循着蛊蝶的踪迹追到玉楼春门口,难以置信道:“小桐来青楼做什么?”
——青楼么,自然是寻欢作乐。
他憋着一肚子的火气踏进玉楼春,迎面看见一群莺莺燕燕扑来,环肥燕瘦或清丽或美艳,虽然比不上舞楼阁主的姿色,但在花十二看来,尚可入眼。
没有等到美人投怀送抱,花十二错愕地发现她们是冲着厅子里歌姬环绕的年轻公子去的。
花十二只觉得一股怒火烧到嗓子眼,口干舌燥,当然不是因为那些歌姬,而是那位醉卧美人膝的公子夏景桐。
夏景桐不胜酒力,被灌了几杯就醉醺醺地靠着一位金发绿眼的舞姬,跟她们说笑。
“七公子竟也是个痴情种。若燕郎为奴家放弃荣华富贵,奴家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燕郎是天引卫副将燕云奇,处处留情的fēng_liú公子哥儿。
夏景桐笑道:“燕云奇好福气,只可惜人家看不上眼,你再多的柔情又能如何呢。”
弹琴奏曲的歌姬唱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这‘情’之一字,确实让人又爱又恨。”夏景桐抿了一口酒,又道:“最先爱上的那人是可怜的,被爱的是幸运的。有情人之所以苦便是因为最先爱上。”
“那……公子后悔吗?”歌姬那双哀伤的眸子犹如多情的秋水,透露着惺惺相惜的哀怨,“为了那样一个人,值得吗?”
夏景桐醉得靠在舞姬怀里,轻声呵笑:“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然后他伸手去摸歌姬的脸,说:“长夜漫漫,留下来伺候我。”
“若是公子,奴家愿意。”
就在这时,一条手臂突兀地隔在两人中间,她们还没弄明白是谁,那手已经搀扶起夏景桐。
“你醉了,我带你回去。”
金发绿眼的青年面容清俊,裂着嘴角笑弯了一双狭长勾人的狐狸眼,看向周围莺莺燕燕的眼神却是阴冷的。
她们被青年轻飘飘的一眼看得害怕,都捏着帕子不作声。
夏景桐还在嘟囔着:“今晚我留下,你不要烦我。”
“我不烦你,你要睡觉咱们回去睡,要不然去客栈,睡在青楼里像什么话。”花十二嘴里哄着,拖着他往外走。
夏景桐却恼了,高傲的丹凤眼蒙上一层湿润的薄雾,看得花十二心痒难耐。
“花十二,我来玉楼春是找乐子,你看不惯可以走。”
“你要找乐子,我陪你找乐子,外头那么多有趣的小玩意儿,你要什么我买什么。”花十二还在劝,那些歌姬们听了突然拿帕子捂着嘴笑,他脑袋里电光火石间闪过什么念头,但没有抓住。
“什么小玩意儿,‘找乐子’你不懂吗?”夏景桐突然变得很暴躁,指着花十二大吼大叫:“我要睡女人,我要跟女人上床!我今晚要睡在这儿,不要跟你回去!——你听懂了吗?”
他吼得很大声,以至于最后的那句话变得嘶哑,花十二愣了愣,像是反应很迟钝地盯着他看了很久。
夏景桐不耐烦地抓了一个舞姬上楼,花十二突然像受了惊吓一般冲上去拉他的手,声音同样有点儿嘶哑:“小桐你醉了,跟我回去!”
他翠绿的眼睛隐隐发红,态度一反常态地坚决。
“我逛个青楼你凭什么管我?”
“你向来洁身自好,就为了跟皇甫端和赌气来青楼作贱自个儿,我不能放任不管。”
夏景桐醉得走不稳,突然绊了个踉跄,花十二伸手去扶他,被他一巴掌拍来。
“闭嘴!!——”
只见夏景桐脸颊通红,瞪着花十二的样子像疯癫了一样:“不要跟我提他!”
“好,”他淡淡应了声,“我不提他,你跟我回去。”
他现在的模样看上去狼狈极了,虽然衣衫整齐,在那儿安静站着,可是整个人像被追进死胡同的负伤的野狗一样。
当绿眼看向夏景桐的时候,里面如同囚禁着一只挣不开枷锁的野兽。
夏景桐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失笑道:“花十二,我为什么不能找乐子?”
花十二喉咙里发出一声粗重的喘息,脸色阴郁犹如一根绷紧的弦。
“是不是你觉得……”他摇晃着走到花十二面前,笑呵呵地在他耳边说:“……我只能被你睡,像个女人一样躺在你身下?”
花十二的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嘴巴张了张,发出一个混浊而含糊的哑音。
夏景桐没听清他说什么,酒在脑袋里发酵,眼前灰沉沉的,看着花十二的脸很模糊。他拉开彼此的距离,嘴角勾起一抹讥笑,问花十二:“还是你觉得我这样畸形的身体见不得人?”
……
夜晚,花十二坐在玉楼春的阁楼下等。
他想夏景桐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就算是也该捂暖了。
他的心里是不是只有皇甫端和?皇甫端和不要他,他仍只爱皇甫端和。
那我呢?花十二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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